顾戎斩眉心紧紧皱起，他及其纠结的揉着额头，“六皇妹？是颖妃的女儿？”
顾景寒用力点头，“对呀对呀，父皇，您可疼昭昭了，还封了昭昭做祥宁公主呢。”
顾戎斩猛地抬头，狭长凤眸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他唇角微微勾起，竟现出了些许嘲讽，“祥宁公主？朕会册封一个棺材仔？”
他很是不屑的轻轻摇头，整个上身靠进了软枕当中。
这下子顾昭昭已经是彻底懵了。
她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张开，一双大眼睛里波光颤抖。
爹爹叫她棺材仔！爹爹好像真的不记得她了。
太后焦急挥手，“太医，快看看陛下怎么回事。”
老太医再次上前，认真诊脉。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太后，陛下许是……许是受伤后淤血阻塞，导致记忆混乱，才会……才会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房间中没有了动静，大家全都一动不动的盯着顾戎斩。
小奶团撇着小嘴，小声问道：“爹爹，我是昭昭，你真的不记得昭昭了吗？”
顾戎斩面无表情，惨白的薄唇抖动，“不记得。”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就好像是不愿意看到众人一样。
顾昭昭眼眶已经通红。
她感觉现在的爹爹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从狗洞里爬进去，看到爹爹被婴灵折磨，爹爹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顾景寒一把拉住了顾戎斩的手，“父皇，那您记不记得儿臣？”
顾戎斩打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弧度。
他抬手拍拍顾景寒脑袋瓜，“当然，你是朕的景寒。”
顾景寒皱着眉头抓抓脑袋，“父皇好像就忘记昭昭了。”
这下子就连太医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顾昭昭已经忍不住趴在太后的肩头嘤嘤哭泣了起来。
她两个小手捂着眼睛，瞬间哭红了脸蛋儿。
顾戎斩眉心蹙紧，有些不耐烦的摆手，“为何她会突然跑出来，烦闹的很，母后还是带她先出去吧，景衍留下。”
太后没有说一句话，抱着顾昭昭转身离去。
“爹爹……”小奶团还是没有忍住，朝着床上的顾戎斩伸出了小手。
但顾戎斩只是别过头根本就不去看她。
房间中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顾戎斩峰眉挑动，沉声道：“景衍，你为何会突然回来。”
顾景衍猛地回过了神，赶紧低头恭敬行礼，“父皇，边界战乱已平，是父皇召儿臣回来的。”
顾戎斩抬手刚要说话，胸口处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冷汗刷的遍布全身，他低头看着胸前一片殷红，刀削般的脸庞满是冰霜，“朕为何会受伤。”
顾景衍站在旁边始终都在认真的观察顾戎斩的情况。
他不确定父皇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父皇心机深沉，断然不能用常人心思去猜测。
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不能确定顾戎斩是否有听到。
顾景衍低头回道：“父皇，您是因为淑妃寻芊绵叛乱，被她不小心射伤。”
顾戎斩蹭的坐直了身子，眸中尽是震惊，“芊绵？”
顾景衍点头，“是父皇，淑妃乃是敌国巫女。”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述给了顾戎斩听。
过了好一会，顾戎斩才重重叹息，“居然是流云之人，能在朕身边潜伏二十年，当真是朕大意。”
顾景衍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派兵去追。”
顾戎斩欣慰点头，“好，有你在，朕放心。”
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袋，“景衍，你先去吧，父皇休息一下。”
顾景衍简单行礼，就要离去。
可走了没有两步，他又突然停了下来，“父皇，六皇妹私自跑出乾西四所，可否要带她回去？”
他有些期待着父皇的回答。
按照以往父皇对顾昭昭的喜爱，定是不会这么做。
顾戎斩躺在床上，只是随意答道：“你去处理就好。”
顾景衍怔住，但立刻又换上了笑容，“好，父皇休息，儿臣告退。”
直到顾景衍走远，顾戎斩才再次慢慢坐了起来，“李川！”
房门被吱嘎推开，李川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他看到顾戎斩，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床边，“陛下，您……您可是醒了，奴才要担心死了……”
他被大殿下的人一直拦住外面，根本不让他靠进陛下一步。
还好太后赶来，他这才能跟着进来。
顾戎斩投去一个眼神，李川立刻会意，起身紧紧带上了房门。
他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但隐隐露出的半张脸庞却裹挟着无尽的阴寒，
“传召影卫，定要保护好公主。”
李川倏地抬头，眼神中尽是惶恐与震惊，“陛下，您……您记……”
顾戎斩一记阴戾的眼神投去，李川赶忙闭了嘴。
他重重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
凝露轩中，顾昭昭始终都安静的靠在太后的怀中。
看着平日里欢快的小家伙如今这副低迷的模样，太后的心都差点跟着碎。
她抱着小奶团不停的轻轻拍扶着她的脑袋瓜，“好昭昭不怕，你父皇只是暂时不记得，等他身体好了一定会想起你来的。”
顾昭昭糯糯点头，但还是委屈巴巴抬眼望向了太后，“可是皇奶奶，为什么爹爹就忘记昭昭了呀？是不是昭昭做错了事情，爹爹生气了。”
太后赶忙摇头，“才不是呢，多亏了昭昭，要不是你整个皇宫都要遭殃了，昭昭是个好孩子。”
她已经听景寒绘声绘色的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此刻宫中传言，公主便是天赐福星，来拯救星月的。
顾景寒站在一旁，攥着顾昭昭一只小手，“就是呀昭昭，你那么厉害可以打跑大虫子，父皇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放心吧，我敢说父皇没几天就会想起你来了。”
他使劲拍拍胸脯。
顾昭昭的情绪终于是好了许多，她糯糯点头，肉嘟嘟的脸蛋儿跟着一阵颤抖，“嗯嗯，昭昭相信皇奶奶和五哥哥。”
门外突然传来了丹霞的大声禀报声，“参见大殿下。”
紧接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顾景衍大步踏进，“皇妹，父皇让我带你去乾西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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