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挂在头顶,灼热的空气中带着让人烦闷的燥热。钱仓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他醒来后,便身处这片不知名的沙漠中,不过,他能够确定,自己现在的确在光阴冢内。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四周的时间与平时完全不同,既不是有规律的流逝,也没有静止,而是始终处于不断的变化当中,腐蚀着闯入这里的一切生物。
他伸出右手,手掌时而变得焦黑,时而化为白骨,但在独享光阴的保护下,很快便恢复原样。
实际上,即便没有独享光阴,他也能够保护自己不受混乱时间的侵蚀,只需要耗费一丁点生命力即可,不过,在镜城一战后,他的生命力依然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除了伤势的影响外,还有白骨诅咒的副作用在干扰。
风沙吹过脸颊,细小的砂砾不停拍打,但随着钱仓一向前迈出一步,刺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抚摸。
明晃晃的白色凭空出现,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从身侧飞过。
钱仓一眉头紧皱,抬头看着天空,烈日依旧当空,但四周已是冰雪飞舞的景象,刚才的一小步,仿佛让他跨越了半个世界。他右手紧紧握拳,再缓缓松开,光阴冢的领路人发动。
瞬间,周围出现无数身影,每一个身影都与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些身影的姿势各有不同,有的正半蹲在地,检查地上的脚印;有的正眉头紧锁,低头思考;有的抬头仰望天空,寻找新的方向。
这一刻,似乎有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在同一个时空重合,探索周围所有的一切。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无数相同的身影消失大半,风雪比之前更胜,天空仿佛有一道阴影划过,没等钱仓一抬头,剩余的身影已经所剩无几,只剩几人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他知道,那是混乱的时间卷土重来的结果。正如他与乌有战斗时的情况,现在,他的技能已经关闭,在光阴冢,他没法一直维持。
在这片土地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混乱与无序,“杀死时间”在光阴冢有截然不同的效果,但与终焉之地的情况完全不同,在终焉之地,时间不存在,他的技能与其说毫无作用,倒不如说是能够让他自由行动的资本,当其他演员都不能自由行动的时候,让他依旧维持常人的行动能力反而更显强大。
在光阴冢,他的技能具有更加独特的功能,能够在纷繁复杂的无数时间碎片中寻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即使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
很早以前,他就思考过一个问题,那些“被杀死”的时间,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留下尸体,如果有尸体,这些尸体会葬在哪里?是光阴冢吗?
关于时间,准确而言是地狱电影定义的时间,钱仓一总有一种错觉,自己所了解到的依然不过是沧海一粟,完全无法理解其本质,只能依靠自己掌握的浅薄知识去使用,幸运的是,他也不需要了解多少,他不是科学家。
前方的身影再次减少,这次,只剩一个,大概在前方10米左右的位置,这个身影半蹲在地,右手将地面的尘沙抹开,他的背后,大雪飞舞。不到一秒的时间,这最后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所做的一切,也仿佛从未发生过,之前抹过的地面,并无任何改变。
钱仓一抬手拉了拉衣领,向最后一个人影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跟随其他人影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但他有一种预感,在有独享光阴保护的情况下不会死,但很可能会被困在混乱的时间当中,浪费更多的时间。
他走到最后一个人影半蹲的位置,模仿人影所做的事情,他的右手放在地面,掌心传来滚烫的热感,但手背却因为冰冷的风雪而刺痛。他将地面的尘沙抹开,淡黄色的砂砾下方,一块黑色铁盖出现。他迅速将铁盖周围的尘沙全部抹开,让铁盖露出。
黑色的圆形铁盖直径在半米左右,两侧有明显凹槽可供抓握,像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钱仓一站起,右手伸入凹槽中,将铁盖抬起少许,他弯腰偏头朝铁盖下方看去,但入目只有无尽的黑暗,他打开核能手电,强劲的光芒穿透黑暗,照亮了深处,里面只有一张扑克牌,牌面是方块7,更下方是一片紫灰色的泥土,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殊地方。
不过,他没注意的是,当他掀开铁盖的同时,他所穿的白色外套也发生了变化,肩章上缓缓旋转的血色漩涡变得更加明亮,而且,边缘似乎也扩大到了肩章之外,像是在彰显自身的身份。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到处乱翻,这一点都不礼貌。”
一个钢铁般沉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钱仓一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简陋的白色纸人,像是从幼儿园手艺课程上剪下来的一样,甚至,还能在纸人上面看到一些不小心沾上的彩色颜料。
“地狱电影?”
纸人弯腰,盯着白色外套上的肩章,叹了口气。
钱仓一想开口,但却被打断。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不过你可以去找她,说不定她愿意帮助你,你身上有她的气息。”纸人重新站直,接着挥动右手,顿时,被抬起的铁盖完全打开,一条金色的金鱼从下方跳了出来,落在布满沙尘的地面上,随后,又是一条,只不过这次是虎皮鱼,再然后,是一条电鳗,然而,原本落在地上的金鱼却轻轻摆动尾部,在风雪中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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