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长公主觉得皇后会偏向谢家吗?
这当然是肯定的。
可有些话在心里想想没什么, 说出来便不行了。
她是很圆滑的性情, 只求平安, 并不将脸面看的十分重, 当年郑后登基时, 她往郑家去, 甚至给郑后之母安国夫人捧过痰盂, 执侍婢礼,现下知道皇帝宠爱那位年轻的皇后,也不愿将事情闹大。
“罢了, 谢夫人,咱们一直都常来常往,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新平长公主主动退了一步, 将英娘拉起, 叫刘氏看自己女儿红肿不堪的面颊,心疼道:“英娘比阿莹还小几岁, 即便是说错了什么, 阿莹也不该把她打成这样, 令人来回禀了你我, 难道我们不会为她主持公道?女儿家的脸面贵重, 哪里能这样糟蹋?”
刘氏见她主动放软了语气, 倒不好再紧咬不放,轻叹口气,道:“长公主说的是。府上还有些愈颜露, 还是陛下当初赏的, 涂在脸上,并不会留下印子,保管雪嫩如初。我这便叫人去取。”
新平长公主气笑了,牙关紧咬,绵里藏针道:“我府上不敢说富贵,些许伤药还是有的,谢夫人这样说,便有些折辱人了。”
刘氏正要饮茶,闻言神情微微淡了些:“那依长公主的意思——”
新平长公主皮笑肉不笑道:“都是年岁相当的小娘子,偶尔有些口角,也不奇怪,先前叫阿莹叩头致歉,是英娘说的过了些,现下请她好声好气道个歉,说几句软话,这可不为过吧?”
新平长公主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退半分了,好好的女孩儿给打成这样,谢家连句致歉的面子情分都不肯给,可就太看不起人了。
英娘眼睫上还挂着眼泪,闻听新平长公主这样讲,面上闪过一抹不甘,想要开口,冷不防被母亲在身上拧了一把,闷哼一声,老老实实的合上了嘴。
刘氏眸光淡淡,将手中茶盏搁下,小小一声闷响,叫其余人的心都轻颤一下。
她吩咐道:“去请皇后娘娘来。”
新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神情随之坏了起来。
……
谢华琅往前厅去时,便听闻了事情经过。
新平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刘氏虽是命妇,却也碍于身份,不好纠缠,她这身份前去评判,倒是得宜。
英娘生的娇妩,相貌倒是不坏,可她这会儿哭的的脸都花了,衬着肿胀起来的面颊,不仅不叫人觉得梨花带雨,反倒有些倒胃口。
谢华琅大略瞥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到谢莹身上去,见她神态如常,面容恬静,微松口气,往上首去坐了,又叫新平长公主与刘氏起身。
“今日是谢家的好日子,却遇上这么一桩事,长公主与英娘既然登门,便是客人,在这儿受了委屈,总要说清楚才好。”
她也不多寒暄,开门见山道:“英娘说她只是同阿莹姐姐玩笑几句,却遭了打,心里委屈;阿莹姐姐说英娘说的过了,又想打人,她才还手,没叫女婢责打。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人是说了谎的,现下长公主与叔母俱在,不妨叫她们现下对峙,辩个明白,如何?”
刘氏信得过女儿,自问无愧,应声道:“任凭娘娘吩咐。”
新平长公主知道女儿是个什么德行,所以一开始,就没把重点放在争执的内容上,见谢华琅有所偏袒,讪笑道:“当时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在场的除了英娘,便是阿莹与她的仆婢,各执一词,怕是解释不清。”
“谎言与实话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有破绽的,”谢华琅明艳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温和询问道:“长公主,你是心虚了吗?”
新平长公主被她说的讪讪,不敢反驳,只得赔笑道:“臣妹不敢。”
英娘捂着脸颊,泪珠儿直往下滚,眼珠子却咕噜噜的转,显然是在想应当如何应对,一时不曾言语。
谢莹便先一步上前,道:“英娘妹妹,你说我们生了争执,我令仆婢责打你,对吗?”
英娘定了心神,抬起脸来,道:“正是如此。”
“好,那我来问你,”谢莹微笑道:“我令几个仆婢责打你,一个,两个,还是三个?有几个人碰过你?”
英娘为之一滞,旋即答道:“两个。”
谢莹便唤了自己身后随从仆婢近前:“是哪两个?”
英娘当时只欲讥诮谢莹一通,出一口闷气,哪里会注意她身后仆婢生的什么模样,胡乱指了两个,道:“就是她们。”
谢莹示意那两个女婢近前,道:“是她们吗?”
英娘垂下眼去,不敢看她,道:“就是她们。”
“可我见你只有一边儿脸颊受伤了,想来是只打了那一边?看起来,似乎打了不止一下。”
谢莹目光在她红肿成一片的面颊上扫过,含笑道:“这两人都比你矮,比你瘦弱,难道是一个按住你,一个打你?你为何不呼救,为何不跑?今日宾客诸多,随便喊一声,便会有人过去。”
英娘为之语滞,顿了一会儿,忽然哭道:“我那时吓坏了,如何会想到这么多?”
“我也觉得你吓坏了,”谢莹温和的注视着她,怜爱道:“这两人方才还在外边端茶,是我临时叫过来的,你要说她们受我吩咐打你,被她们侍奉的夫人们便该觉得奇怪了——难道谢家的女婢都会□□术,人在两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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