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地步, 谢华琅再傻, 也看出他是害羞了。
她有些好笑, 此外也同样有些窘迫, 平复了会儿呼吸, 又凑上前去, 隔着被子戳了戳他。
顾景阳没有反应, 似乎已经睡着了。
“郎君,你理理我嘛,”谢华琅忍笑道:“我知道你还醒着。”
顾景阳仍旧闷头不语。
眼下这情景, 倒同方才有些相像。
谢华琅心知自家郎君脸皮薄,容易害羞,也没继续催问, 只是捉住他被角, 猛地用力一掀,整个人灵活的钻了进去。
顾景阳身体一颤, 如同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 下意识想躲开, 奈何被窝中位置太小, 腾转不开, 想逃也逃不掉。
谢华琅环住他腰身, 将面颊贴在他脊背上,依依道:“郎君,我不喜欢你背对我睡, 转过来嘛, 好不好?”
顾景阳其实也不喜欢这姿势,从前那小冤家在宫中住时,二人都是相拥而眠的,现下背对着歇息,似乎是隔了一层。
他面上余热未消,却还是转回身去,只是不待谢华琅再开口,手指便掩住了她的唇。
“好枝枝,有话明日再说,”顾景阳声音低缓,隐约有些恳求:“郎君乏了,我们先歇息吧。”
谢华琅惯来就爱戏弄人,只是见他着实羞窘,倒没咄咄逼人,主动凑到他怀里去,婉声道:“睡吧睡吧,我不闹你。”
顾景阳明显松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送了些,低头最后亲亲她,相拥入眠。
……
这是顾景阳第二次醉酒。
谢华琅虽还觉得好玩,却也不似第一次时那般新鲜,伏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也没了早起戏弄人的念头。
较之往日,顾景阳醒的晚了些,察觉怀中搂着人,神思不免微怔,旋即回想起昨夜浪荡,面颊不免热了起来。
那小冤家还睡着,面颊粉润,唇珠娇红,眼睫低低的垂着,着实动人。
他心中喜爱极了,禁不住亲了亲,身体略微一动,忽然间僵住了。
昨夜帷幔之内光线昏暗,他又喝的醉了,动作上便有些没分寸,现下天色转亮,却见她细颈上略带三分薄红,蜿蜒着到了香肩,然后才是娇柔可人的雪脯……
虽然隔了一夜,但仍旧能依稀想起那香软的触感……
顾景阳面上微红,心中也不禁烫了起来,垂眼看看那小妖精,悄悄亲她一下,才悄无声息的起身,下榻去洗漱了。
谢华琅昨夜折腾久了,真是有点儿累了,待她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今日有朝议,郎君必然已经走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果然摸了个空,打个哈欠,翻身继续睡了。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她才真正清醒过来,拥着被子坐起身,正待传人来侍奉,却察觉出几分不对,再一瞧自己隐约泛红的胸脯,脸腾地热了起来,胡乱寻了衣衫穿好,早膳都不曾用,便要出宫去。
“娘娘何妨多留一会儿,好歹也同陛下道别才是。”
顾景阳上朝去了,衡嘉自然随同,另有内侍劝她:“眼见着就快下朝了,用不了多少时辰的。”
谢华琅昨日在宫中留了一夜,可全没同家里边儿报备呢,要是真留下等顾景阳,备不住今天都得留下。
再则……
出了那么羞人的事儿,她饶是脸皮厚,也有些扛不住了。
“罢了,”谢华琅轻咳一声,道:“府中还有事要忙,我这边出宫了。”说完,也不听那内侍挽留,便匆忙离去。
“娘娘,娘娘?您早膳都没用呢——”
谢华琅充耳不闻,一气儿出了太极殿。
……
她起身的时辰便有些晚,等到了谢家,便更晚了。
谢玮已经拜了师傅,跟随读书,近来便见得少了,谢澜与小叔叔最是要好,自是形影不离。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人都留在卢氏院中,刘氏的幼子谢庄也在,三个半大小子凑到一起,满脸兴奋,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说些什么。
谢华琅先去同母亲请安,刚进院子,便瞧见他们了,失笑道:“你们三个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谁说的?”谢玮反驳她:“空口白牙,阿姐可不要冤枉我们!”
谢澜与谢庄附和道:“就是就是!”
“好吧,方才是我说的不对。”谢华琅就近揉了揉谢庄的小脑袋,笑道:“那你们不妨说说,聚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谢庄拨开她手,俊秀的面庞上有些不情愿:“阿姐,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
“你个臭小子,小时候我摸的多了去了。”谢华琅气笑了,又摸了一下。
“阿姐,”谢玮护住小堂弟,有些不怀好意的问:“昨晚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到你。”
他这么一说,谢华琅便有些词穷了,哽了一下之后,又摆出一瓶万金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
那几人一齐笑道:“你是不是去寻皇帝姐夫了?羞羞!”
谢华琅别的不行,收拾这群小魔头最在行了,低头挨着扫一眼,叉腰道:“你们再笑,我就去找你们先生,叫他多给你们寻些事做!”
此次谢家请的西席,是谢令专程找的。
他有感于长子谢朗一贯的吊儿郎当,深觉有些坏毛病,应该在孩子小的时候就给纠正过来,否则等孩子长大了,做长辈的才要抓瞎。
因这缘故,谢家那位西席年过半百,形容极其严肃,眉头一皱时,能夹死六个苍蝇,谢玮几人早先胡闹,转头就被打了手板,手都给打糊了,那几日都是仆婢帮着喂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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