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拎起来的猫咪露出小奶牙, 对陆压威胁似的“喵”了一声。
陆压心中微动, 沉吟打量着球球,欲言又止。
他观察球球的功夫, 太玑和麟驹已顺利捉了马回来了,两人一起牵着缰绳,高大雪白的逾辉耀乖顺跟在后面, 马嘴里还津津有味的嚼巴着什么。
陆压瞧着牵马的小少爷, 又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果然不愧是叽叽!天庭的妖神都抓不到的马,叽叽一出面就驯服了!
只是待他们二人走近,陆压听得他们你来我往互相夸赞, 又不免郁闷。
心里揣着事的陆压道君话少了许多, 见诸事已备, 便施展神行术带他们回妖族大营。
这一来一去,天色已晚, 几人略一合计, 便打算今日养精蓄锐,待明日一早再发兵出战。
太玑不愿拖麟驹后腿, 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升级,进了大帐便闭门不出;麟驹不去打扰他, 就在旁边同体内的麟狗自言自语攀谈起来。
聊着聊着,他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忍不住往陆压的方向皱眉瞧了一眼。
陆压不明所以, 回看过去时, 麟驹又慌张把视线挪开, 装作在瞧别处。
这之后,小军爷使出浑身解数,拙劣地想把陆压支开。陆压深觉其中有鬼,坚持赖着不走,要看麟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此折腾到天黑,三人在帐中收拾好铺盖,陆压率先钻进中间的被窝,裹成一颗球,本想等陆压睡着后偷偷提醒太玑的麟驹计划泡汤,苦着脸钻进了他旁边的被卷里。
太玑没搞明白他俩之间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刚钻进被窝还没闭上眼睛,就收到了小军爷的密聊:
“叽叽!”
太玑动作一滞,正想回头,却被麟驹喊住:“别露出马脚,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我有事要单独同你说。”
太玑于是装作无事发生,躺好假寐,密聊问道:“怎么啦?”
麟驹只能看到睡在中间的陆压的背影,他和太玑的密聊似乎并没有被对方察觉,他暗暗松了口气,对太玑道:“我同麟狗交谈时,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需告诉你,让你有个防备。”
“啊?”
麟驹道:“他说他自小和几位金乌太子一起长大,对他们很熟悉,眼前这个禺号,虽然长相同他认识的禺号无二,神魂却不一样。”
太玑心头一跳,不由皱眉:“神魂?”
麟驹解释道:“他担心禺号跟他一样,被别人夺舍了,或是有人化成他的模样来骗你们……只是八位金乌太子的态度让他有些困惑。按理说,他们兄弟之间应更容易察觉不对才是。”
太玑下意识为禺号辩解:“当真不是麟狗将军眼花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先前同他在灵山的时候,是我亲眼看着他元神出窍同我下界的。之后在天庭,没道理帝俊和太一都看不出崽儿不是亲生的吧?”
他随即安慰麟驹道:“若是有人变化成他的样子就更不可能了!他知道我在不周山吃离火火种之事,还教我离火的使用口诀,若是别人变的,又怎会知……”
太玑说着说着,就忽然顿住了,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陷入沉思,“咦……?”
麟驹听出他话中有异,追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太玑默然不语。
他被麟驹这么一提醒,倒真觉得禺号有些不对。
禺号一直都明显比其他金乌知道的东西更多,先前太玑认为是他机智过人,可细细想来,常识这种东西,却不是仅靠机智就能弥补的。禺号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要远胜另外九只金乌。
这次他们溜下界,天庭无任何人发现异常,便可说明禺号或许曾不止一次用这办法在下界行走,那他见识广博些,倒也说得通。
可他还会控制离火……
太玑依稀记得当日在灵山,长琴曾说那是火内之珍,就连司火的子契也说寻常人不能轻易操控,禺号……
太玑从不怀疑自己的朋友,白日里禺号含糊其辞、举动异常时,他也都觉得谁都有秘密,刨根问底、探人隐私,不是君子所为。所以即便觉出不对,也默不作声从不追问。
但不追问,并不代表没注意到。
若真是小金乌被别人夺舍,吞并了神魂……
太玑思索半晌,才对麟驹道:“多谢提醒!这事我晓得了,只是现下禺号对我并没有敌意,以妖皇帝俊的眼光也不可能让别人浑水摸鱼,这其中也许另有隐情,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吧。”
麟驹认同道:“正是因此我才想着私下里提醒你一番。你心中有数即可,不必太过紧张。”
太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同麟驹闲扯密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睡下。
子夜时分,帐内安静极了,只有三个小家伙沉稳的呼吸声。
高悬的一轮满月悬在窗外,月光透过简陋的窗帐格投射进来,在地上映出明亮的光斑。
一片黑沉中,忽如幽火般亮起了一只银蓝的竖瞳,在漆黑的夜色里,像泛着低调又美丽光泽的剔透宝石。
紧接着,似乎已经确认了这帐中的人都睡死过去,黑暗中又亮起了一只金色的眼瞳。
月辉缓慢地在地上拉长、移动,帐内的阴影里,多出了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少年。他蹲在三人地铺的尽头,立体深刻的面上露出猫一般狡黠的笑容。
舌尖轻舐过刀尖,昭明眸中跳跃着兴奋的神采,然后将那映着明月的双刀斜搭在肩头,如同蓄势待发的捕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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