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大半国土被夺,如今说是一国,实际上就守着这么巴掌大的京城及周边几处地方,根本就是个弹丸之地。
楚瑶对楚国太了解了,哪些地方是存粮产粮的地方,比楚滔还清楚,这次开战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这些地方夺了去,根本就没给楚滔反应的机会。
如今楚国几处产粮重地十不存一,自己剩下的这些兵马尚不知能维持多久,更别说供应着周国的五万大军了。
面对这样的困境,楚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只能摆了摆手让众人先散去了。
这边众人散去时,柳氏正在花园里喂鱼,一旁的人跟她小声说着什么。
“夫人的棺椁已经下葬,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郎君让我再劝劝您,及时撤出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您做的了。先前那些事……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柳氏笑了笑,娇媚的脸上更添几分柔色。
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盛放鱼食的小碗交给那人,转身向回走去。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看着,看着楚氏贼人什么时候死,等他们死绝了,我再走。”
那人还想再劝,又恐路上有人,被旁人听了去,只能暂时沉默不言,恭顺地跟在一边。
两人走着走着,途经一处太湖石堆叠的假山时,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声。
“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魅惑了大燕先帝又去魅惑魏国世子,连那魏王都将她捧在手心儿里!真是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那魏王都三十多近四十的年纪了,竟和自己的儿媳妇不清不楚!也真拉的下那张老脸!”
这是……楚二娘?
柳氏向自己身旁的人看了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放轻脚步又向前几步,果然从太湖石的孔洞里隐约看到楚二娘的侧影。
楚二娘站在一汪水池边,手中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梅枝,上面的梅花已经快被她揪秃了,花瓣撒的池中地上到处都是。
她身边站着自己的贴身婢女,那婢女有些着急,低声道:“二娘子,这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
“什么叫乱说?什么叫无凭无据?魏王对珍月的态度还不够明白吗!”
“哪个做公爹的会像他这般纵容儿媳,由着儿媳上战场,还把功劳都给她?”
“珍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会打什么仗?还不是全都仰仗魏世子?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对穆氏那两兄弟有救命之恩,平白得了些兵力而已!”
说到这儿又讥笑两声:“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到底是怎么来的还不知道呢,穆家兄弟要报恩用什么方法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效忠于她对她唯命是从?谁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
那婢女见她越说越过分,急慌慌的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听去。
“二娘子,珍月公主是跟着魏世子一起上的战场,那些战功如若不是她的,魏世子怎么可能由着她抢功。”
“何况……何况如若珍月公主真的与魏王有什么,魏世子身为他的夫君,怎么可能不知道?您还是……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
这小婢女对时事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楚国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惹怒了已经出嫁的珍月公主,所以心里对这位公主就有一些惧怕,觉得楚二娘说的这些话很不妥当。
楚二娘刷的一声把梅枝抽在了婢女身上,婢女吓了一跳,想躲又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
好在冬天穿得厚,不然这一下估计怎么也要留个血印子。
她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了,楚二娘则被她气的脸色涨红。
先前出了公主府被烧的事,父亲一怒之下把她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打杀了,然后把她扔进了庙里。
如今伺候在身边的都是新人,还都是母亲给她选的,都是些木讷死板的,没一个灵光。
“你懂什么!”
她怒斥道。
“魏世子就算再厉害也还只是世子!不是魏王!只要魏王一天还在王位上,他就一天要仰赖魏王的鼻息生活!”
“就算明知道珍月跟魏王有染,他敢说什么吗?魏王立刻就能废了他重新立一个世子!”
“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父子二人是不是私下商定了什么,共享一妻呢?”
婢女猛地抬起了头,恨不能抬手去捂她的嘴,偏偏又不敢,只能干着急。
早前就听闻这位二娘子刁钻跋扈,尤其是破了相之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乖戾凶狠。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
她……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啊,怎么就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共.妻这样的话来!
楚二娘却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楚瑶。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珍月在大燕的时候,就曾被魏世子看过身子,魏世子还因此而挨了板子。因此当初楚魏两国决定联姻的时候,她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可是后来没办法啊,他爹把她卖了啊,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嫁过去了!”
“既然嫁都嫁过去了,当然不能摆着一副臭脸,自然只能讨好魏家人了。”
“魏世子与她有旧怨,她势必只能从魏王那里想办法,只要拿捏住了魏王,魏世子一时半刻的就拿她没办法了,甚至还要哄着她捧着她。”
“所以啊,我若是魏世子,一定会选择先忍气吞声,等将来魏王死了,自己登上王位了再好好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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