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
杨元庆看了看堆成小山似的物资兵器,一队队战俘,还缴获了一万多吊钱,笑道:“这些我用不着,全部交给师父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须陀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物资堆前,拾起一支长矛,看了看。随手扔掉了,又从中间捡出一把战刀,挥舞两下,还是摇了摇头。
杨元庆走上前笑道:“这些土制兵器,难道师父还要和隋军的兵器相比吗?”
张须陀叹息一声道:“上个月,琅琊郡兵一千人被长白山反贼五千人击败,也没有用什么计策,就是旷野中的硬战,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王薄的军队几时变得这般凶猛,可看了这些兵器,我就更想不通了,隋军连这样的反贼都打不过吗?粗陋的兵器,没有盔甲盾牌,甚至连弓箭都没有,你的三百五十骑兵可以击溃四千反贼,而一千步兵却还败在五千反贼手上,难道我们的郡兵就这么不济吗?”
杨元庆没有吭声,他在兵器堆里翻了半天,最后摇摇头道:“师父,击败琅琊郡兵的反贼不是这支军队,既然击败了郡兵,他们就应该缴获有隋军的武器盔甲,可是这里面一样都没有,或者是孟让的军队,师父可以再去问问战俘。”
“去问一问!”
张须陀吩咐手下一声,手下立刻去问了,这时杨元庆又看了一眼张须陀的手下将官,发现他的老朋友一个都没见,不由奇怪地问道:“师父,秦琼他们呢?”
“秦琼和罗士信在守城,程咬金不在齐郡了。”
“为何?”
杨元庆愕然,又连忙问:“他调走了吗?”
张须陀摇摇头,叹息道:“去年年初他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他到处寻医问药,后来有人告诉他,丹阳郡有一个名医,叫赵治善,能治他母亲的病,他便向我请假,背着母亲到南方看病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我派人去找他,那医生说他一年前便走了,不知所踪,哎!那浑蛋虽然粗鲁一点,却是一个至孝之人。”
杨元庆心中也有点遗憾,他不知道历史上的程咬金是怎么的人生轨迹,只希望下次遇到他时,不是在战场上。
这时,张须陀的亲兵回来禀报:“郡丞,击败琅琊郡兵的反贼不是王薄的手下,而是孟让。”
“原来是他,难怪!”
张须陀眼中有些黯然,孟让是他多年的老部下,关系交厚,却跑去当反贼头子,着实令他难以接受。
张须陀随即命令手下收拾物资,半个时辰后,他们押着一千余战俘向历城县方向而去。
回程的路上,张须陀和杨元庆并驾而行,张须陀缓缓问道:“元庆,你对时局怎么看?”
杨元庆淡淡道:“天下必大乱之,群雄逐鹿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张须陀浑身一震,回头注视着杨元庆道:“那大隋如何?”
杨元庆能感受到师父心中的震骇,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便笑道:“师父不必紧张,这或许是我危言耸听,时局应该没有那么坏。”
张须陀微微松了口气,也叹道:“圣上真的不该发动高丽战争啊!”
.......
次日中午,骑兵队押送着战俘抵达了历城县,离县城还有数里,杨元庆他们便看见了久违的麦田,金黄的麦田延绵数里,一望无际,绿中泛着淡黄,厚实的麦穗快要成熟了,麦田里就像无风的大海。
见到此情形,不仅是杨元庆和他的手下骑兵一片惊呼,就连被俘的战俘们也激动万分,跪在麦田前痛哭流涕,麦田让他们想起了从前的生活,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他们也不会落草为寇。
“现在知道哭,知道后悔了吧!”
张须陀恨恨道:“旱灾已经结束,可到处仍是一片荒芜,不就是这些反贼所害,看到一点人烟就去烧杀劫掠,谁还敢种田?”
他又对杨元庆道:“现在也只能在各县城边种点粮食,有军队保护,贼军还不敢来侵袭。”
“现在历城县有多少人,种的麦子可以养活吗?”
“历城县聚集了二十几万人,十分拥挤,大户手上有一点粮食,官仓内有点粮食,加上城外种一点,每天每人定量,基本上能维持半饱,但今年冬天肯定维持不过去了,我必须在夏收前动手,把王薄和孟让全部歼灭,这样还能补种黍、粟、豆子之类,保冬天的粮食。”
“这些战俘你准备怎么办?”杨元庆一指一千余名战俘问道。
张须陀犹豫一下道:“圣上的旨意是抓住即杀,不留后患,但现在齐郡人口剧减,尤其年轻青壮男子奇缺,这一千余战俘我打算让他们从军,杀了他们太可惜了。”
杨元庆点点头,这是张须陀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多管,两人说着,便来到了历城县城门,齐郡太守杨智积早已等候在这里,杨智积已做了五年的齐郡太守,也昏昏庸庸过了五年,他几乎什么事都不管,全部扔给郡丞张须陀,可说他昏庸,接待朝廷御史之类的事情他却一点不含糊,礼数周到,安排的尽善尽美。
昨天的十二名御史已经先一步到了,被他安排在齐郡最好的驿馆,派专人服侍,还特地找了十几名美貌歌姬陪同。
张须陀和杨智积共事多年,知道他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昏庸,实则精细,他们俩也早有默契,张须陀管郡内之事,杨智积管朝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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