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继业二年三月,一支由五千骑兵组成的隋军正在茫茫的沙海边缘向西南方向行军,这是由隋朝大将苏定方率领的敦煌骑兵,他们的目标是千里外的鄯善城。
大业五年,隋朝在击败吐谷浑后,占领了数千里的土地,遂建立了河源、西海、且末、鄯善等四郡,并派军队和官吏前去驻守。
大业九年,元家率先造反,但很快被镇压下去,元寿自杀身亡,但统兵大帅元弘嗣却率三千家兵一路西逃,越过西海郡,逃到了鄯善郡,他用欺骗的手段杀死守将,先后夺取了镇守鄯善郡和且末郡的两千军队。
元弘嗣自封鄯善王,以鄯善和且末两郡为根基,厉兵秣马,等待杀回中原的机会,但鄯善一带人口稀少,粮食不足,使他很难发展,经过了四年时间,他的军队也只有六千人。
此时李轨败亡的消息传来,唐军在和西秦军对峙,无力西顾,元弘嗣意识到时机到来,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北部的伊吾郡,而此时冬季已到,他决定明年开春后,兵取伊吾郡。
但元弘嗣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年初冬,敦煌郡发生了巨变,一支隋朝军队千里奔袭,占领了敦煌郡,而他的鄯善郡却反而成了隋军的猎物。
隋军所走的这条道是玉门道,从阳关出发,经过三沙大漠北部边缘到达蒲昌海,再从蒲昌海沿着且末河一路南下,抵达鄯善城。
他们已经行军十余天,渐渐抵达了蒲昌海,时值仲春,正是风力强劲之时,这天中午,军队已经走了近三个时辰,士兵们都有点疲惫了。
这时,一名士兵指着南方对苏定方大喊:“将军快看,那边的天变黑了!”
苏定方凝神望去,顿时脸色大变,他们几天前曾有过一次同样的遭遇,那是沙尘暴,导致二十几名士兵被沙尘淹没而死,他猛抽一鞭战马对士兵们大喊:“传令三军,加速行军!”
不用他下令,五千骑兵纷纷抽打战马,奋力疾奔,在茫茫无边的大漠戈壁上,这支五千人的骑兵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在他们二十几里外,天色漆黑如墨,一场撼天动地的沙尘暴正向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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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昌海就是今天的罗布泊,在隋朝,依旧是一片水面辽阔、水草丰茂的大湖,这里也是丝绸之路南线最重要的歇脚处,经过了茫茫戈壁和漫漫沙海,疲惫的商旅们在这里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水面,海鸥在头顶鸣叫,绿色的水草迎风轻拂,这一切都会洗去商旅的疲劳,让他们整顿精神,重新上路。
五千隋军骑兵在损失百余人的惨重代价后,终于逃出了沙尘暴的吞噬,抵达了这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碧蓝大海。
士兵们纷纷跳下马,大喊大叫向湖水奔去,战马也振奋精神撒欢狂奔,这片生命之水的蔚蓝色,浓烈得将五千将士和战马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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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在蒲昌海休整两天,又沿着且末河向南行军,这一段路队伍便轻快了很多,且末河发源于昆仑山,流经且末郡和鄯善郡,最后注入蒲昌海。
春汛刚过,且末河水流潺潺,河水很浅,最深处也只齐人的腰部,河水冰凉清澈,水流湍急,两岸则是茂密的胡杨林,延绵百里,它们得到河水滋润,长得格外粗壮茂盛。
又走了三天,这天傍晚,骑兵队在一片胡杨林内停下休息,这里离鄯善城已经不远了,约还有三十余里。
鄯善城并不靠且末河,它和且末河之间还隔着一片宽约三十余里的戈壁滩,此时五千隋军骑兵就在这片戈壁滩的西北面,穿过戈壁滩,就能抵达鄯善城。
夜幕初降,天空漫天星斗,星光璀璨,苏定方站在一块土丘上,凝视着远处,经过长达近二十天的跋涉,他实际上对鄯善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元弘嗣占据了且末郡和鄯善郡,据商人们说,大概有五六千军队,至于军队怎么驻扎,装备如何,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他都一无所知。
苏定方叹了口气,这不符合隋军情报为先的作战方式,但是他又不想打草惊蛇,他现在想到的方案是先占领鄯善城,然后再视情况应变。
“去把向导找来!”
片刻,几名士兵将向导领了上来,向导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人,高昌人,名叫苏阿,用苏定方的话说,他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苏阿老人曾经做过商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四十岁后在蒲昌海放牧为生,每年都要去鄯善城卖羊,对鄯善城了如指掌。
“苏将军,天已经黑了,要行动了吗?”苏阿走上来笑道。
苏定方笑着点了点头,“我想先问问鄯善城的城墙情况。”
“苏将军,鄯善城虽然号称漠南第一大城,实际上它和隋朝内地的城池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城墙很矮,大概就一丈高吧!主要是防狼,而且是土墙,不是用石块筑成,那边有几块绿洲,人口分布得比较广,城内反而没有多少人,也就千户人家,所以城池也不大,几百年的历史了,城池早已风化得破旧不堪。”
苏定方听得很专注,又问道:“附近可有哨塔或者是烽燧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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