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只是为了防御东方敌军进攻洛阳,而在荥阳以西地势险要处修建的一座关隘,本身并不是为了防御西面的敌人。
所以在修筑防御体系时,对西面的防御,考虑并不是那样严格,存在着一些防御漏洞。
对于不熟悉这座关隘的人或许还不太了解这些漏洞,但对于曾经驻守这座雄关三年的屈突通,他对这些漏洞却是了如指掌,他知道在最炎热的夏季,什么对守军的威胁最大。
一直到黄昏时分,唐军都没有进攻虎牢关,唐军只是在数百步外的两边山脚处搭起十几架木棚子,这种木棚子高一丈,宽三丈,上面覆盖幔布,放置在原野上,让人摸不透唐军的用意。
虎牢关的地上是中间高,两头底,虎牢关建立在高处,南北都是山岭,所以显得易守难攻,罗士信站在城头,注视着远处的十几座木棚子,尽管他在高处,但他也看不见木棚子后的情形。
“老罗,是不是唐军在木棚子后摆宴喝酒,我老家死人后,就是搭这种棚子请客吃饭。”
程咬金想到了酒,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罗士信摇摇头,回头令道:“带几个战俘过来?”
很快,几名战俘被带了过来,罗士信指着远处的木棚子问他们,“你们知道唐军在做什么吗?”
战俘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唐军在做什么。
“这个鬼天气,他娘的要热死人了!”
程咬金心中变得烦躁起来,此时正是一年中天气最热之时,虎牢关位于山谷,四周无风,整个城池内俨如蒸笼,令人闷热难当。
程咬金脱掉盔甲,盔甲内可以倒出汗水,整个内衣都湿透了,他只觉口干舌燥,跑下城头,向水井走去。
虎牢关中没有流水,只靠几口井取水,在炎热的夏季,这几口井就显得尤为宝贵,程咬金跑到井边,只见一群士兵在议论纷纷,程咬金渴得难受,一把推开几人,“他娘的,让老子先喝水!”
“将军,井里干涸了,没有水!”
程咬金一愣,他将桶扔进井走,只听‘咚!’一声闷响,水桶触底的声音,确实没有水了,程咬金呆住了,他忽然骂道:“他娘的,没有水为何不报告?”
“就是刚刚才发现。”
程咬金一把推开士兵,向另一处水井奔去,刚跑出几步,只见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程将军,那边水井干枯了。”
程咬金咽了一口干唾沫,只觉喉咙中几乎要冒烟了,这么炎热的天气,没有了水,不是要人命吗?
这时,罗士信也闻讯赶来,焦急地问道:“老程,是水井都干了吗?”
程咬金摇摇头,“真他娘的见鬼了,两口水井里的水都消失了。”
罗士信霍地转身,他忽然明白了,那十几座木棚里在做什么,这个屈突通老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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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搭建大棚内,唐军已经挖掘出了十几口极深的水坑,正汩汩地向外冒水,屈突通站在水坑旁,满脸得意,他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旁边段志玄大为赞赏,“老将军果然厉害,竟然连这种办法也想得到。”
屈突通淡淡一笑,“这并不是我想得到,三十年前我也遭遇过同样的问题,虎牢关地势高,把水引出来,关内里面的水井自然就干涸了,所以关内必须要储存水,估计现在人都不知这个漏洞,这么闷热的天气,没有水,一千士兵还有战马,坚持不了两天,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那罗士信跑了怎么办?”旁边李玄霸急道,对虎牢关能否拿下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罗士信还在不在。
“殿下请放心,我已派斥候上山,观察虎牢关内的情形,他们若有异动,我立刻便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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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季对隋军是极大的考验,而且水源被断绝,闷热的天气使士兵们汗如雨下,更加焦渴难耐。
虽然不少士兵的皮囊中还有一点水,但这对一千士兵及几百战俘,还有一千多匹战马而言,无疑还是车水杯薪。
罗士信无奈,只能开东城门派士兵去数里外的山涧里打水,但屈突通早料到隋军会出城取水,事先派了千余唐军翻山而过,占领了险要之处,伏击取水的隋军。
一场恶战,取水的百余隋兵死了二十几人,还是取不到水,无功而返。
到第二天中午,情况开始恶化了,人有点水滋润口唇,还能熬一两天,但战马支持不住,开始有战马脱水而死。
罗士信匆匆赶到马厩,一名士兵上前忧心忡忡报告:“将军,战马昨晚就不吃草料了,都已支持不住,目前死了六十二匹,到晚上还会死得更多。”
罗士信走到马厩前,很多士兵都站在自己的爱马前,用自己的一点点水喂马。
对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可是这么热的天,一匹战马一天至少要消耗四十升水,这么一点水对它们根本没有意义。
这时,又一匹战马倒下,他的主人跪在爱马前,低声痛哭起来。
因为体内缺水的缘故,罗士信和很多士兵一样,嘴上都起了一串串燎泡,喉咙干得冒烟。
罗士信走出马厩,来到前面的一处井边,这里有数十名士兵在继续挖掘水井深处,企图从深处挖出水来,井边堆满了井泥。
“怎么样?”
罗士信问一名校尉,“有挖出水的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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