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陇贵族以辞职施压,逼迫李渊取消南巡计划,最终以李渊的低头而告以段落,正如李世民所言,关陇贵族是大唐根基,在现在风雨飘摇之时,他们更不能轻易动摇根基。
虽然李渊被迫打消了迁都巴蜀的想法,但他并不甘心,他又给四子元吉送去一份密旨,命他坐镇成都,做好迁都巴蜀的准备。
李渊的试探只是一个小插曲,但现在唐朝所面临的紧迫问题却是荆襄之危,如何解决这个危机?
当天晚上,李渊在武德殿偏殿召开了军国会议,由政事堂五相和太子、秦王,以及大将军柴绍、内史侍郎封德彝族等等一共九人参加,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偏殿内灯火通明,十几根手臂粗的鲸脂蜡烛将偏殿照得如白昼一般,大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香,九人分坐两边,每个人都有坐榻,他们挺直了腰板,神情肃穆。
李渊坐在玉阶龙榻之上,对众人缓缓道:“朕刚得到襄阳传来的消息,杨元庆已经收编了萧铣和杜伏威的军队,加上部分隋军,大约十五万人,从长江两岸同时向荆襄进发,我们的担心即将成为现实,现在危难关头,大家畅所欲言吧!今晚无论说什么,朕都可赦免无罪。”
众人已经事先得到了今晚商议的内容,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隋军攻克江南后,下一步必然是攻打荆襄,隋军的战略已经很明确了,下面就是看唐军怎么应对。
李渊又把三条应对之策告诉了众人,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准备从这三策中选出其中一策,而众人也知道,不可能选第三策放弃荆襄,如果李渊有魄力,那就选上策,如果求稳,那只能选中策。
这时,萧瑀起身道:“陛下,请容臣先说一言。”
李渊点点头,“萧相国请说。”
萧瑀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比较支持中策,但一些细节上他却不太赞成,萧瑀走到大殿中央,看了众人一眼,又向李渊行一礼道:“陛下,首先臣要明确态度,荆襄不能失,失去荆襄粮仓,只剩关陇和巴蜀,我们恐怕支撑不起三十万军队,所以臣支持中策,朝廷须派兵援助荆襄,但在派兵细节上,臣有不同意见。”
李渊微微一笑,“有不同意见,尽管说,所有的不同意见,朕都要听。”
萧瑀又继续道:“关键就是派十万军去支持,秦王殿下的意见是七万军支持荆襄,三万军防御巴蜀,但问题就来了,我们这里只剩下十万军队,能否守住关陇?首先京城至少要五万军队,那么剩下五万军队怎么分配?所以我觉得调走十万大军,未免太多了一点。”
萧瑀的话引起大殿内一片窃窃私语,连李渊的眉头也微微一皱,不说还没有感觉,萧瑀这样一分析,李渊也感觉到留下十万军队防御关陇确实少了一点,虽然十万军队本身不少,但主要是须防御京城,五万军队他还觉得少了一点。
一旁李世民开口道:“萧相国的分析虽然有道理,但调十万军队已是底线,因为现在巴蜀和汉中空虚,驻军只有一万五千人,还住要集中在汉中,如果没有三万军队防御,一但隋军从夷陵或者从陇西进入巴蜀,巴蜀就完了,另外隋军是二十万大军围攻荆襄,而荆襄只有八万军队,就算我们增兵七万,也只能十五万军队,兵力不如隋军,况且隋军还有骑兵和水军,萧相国,调十万军南下,其实已经是很保守了。”
李世民说到这里,都给大家一种捉肘见襟的感觉,明明唐朝还有三十万大军,却居然觉得不够用,这时,陈叔达沉声说:“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考虑再征兵了。”
他话音刚落,独孤震和窦轨竟然同时冷笑一声,这种异口同声的冷笑使众人感觉一股寒意,偏殿里顿时安静下来,李渊略略有些不悦,他又想起了这两人以辞职来威胁自己之事,尽管他们已经把辞呈收回去,但却是以自己的低头为代价,让他内心窝了一肚子火。
不过刚才他已经发话了,畅所欲言,可以出言不忌,他不能言而无信,李渊只得忍住气对独孤震道:“独孤相国,你有什么建议吗?”
独孤震站起身施了一礼,“陛下,窦相国的想法臣不知,但刚才陈相国说募兵之事,微臣却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了,现在‘募兵’两个字,可是这么能轻易说出口的吗?”
独孤震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这几年唐军募兵太狠,前后强征了不下五六十万军队,几乎已到扫地为兵的程度,如果再募兵,恐怕就会造反了。
窦轨也道:“独孤相国说得不错,现在种田人中,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已经不多,上次隋军攻打关中,朝廷在京城中临时征了六万青壮,本来说好隋军退兵后就放他们还民,结果并没有放他们,使朝廷信誉遭受很大的打击,我担心如果再强行募兵,关中民众就会大量向关北和河东逃亡,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李世民站起身,对李渊施一礼道:“启禀父皇,窦相国和独孤相国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过现实摆在这里,如果不募兵,那只能以十万军队保护关陇,尽管有点两难,但我们必须要做一个决定,到底是募兵还是不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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