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裴敏秋喜忧参半,喜是她的儿子杨宁从南方平安回来了,变得更加刻苦读书,就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懂得了更多事理,令她倍感欣慰。
但同时发生的另一件事,却令裴敏秋十分心烦意乱,她刚刚才听说,杨元庆答应了萧铣投降的条件,同意娶萧铣的女儿侧妃,这个消息还是从朝廷里面传来,她反而变成了最后一个才知道。
这让裴敏秋几天都不高兴,她并不是一个心怀嫉妒的女人,她知道丈夫子嗣偏少,而且家族薄弱,需要尽量多一点子嗣,才有利于家族的稳定,有利于新建王朝的长治久安,所以她心怀宽容地接受一个又一个女人进府。
但裴敏秋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必须要尊重她,任何女人进府都必须先征求她的意见,这也是做正妻的权力,只有她点头同意,接受了新妇的敬茶,这门亲事才算落地,否则,她完全有权力把新妇赶出府去。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阿莲是先怀了身孕,才进杨府,看在她已怀孕的份上,裴敏秋最终接受她做了丈夫的妾,而这一次却不一样,这次是萧氏嫡女,是萧铣的女儿,曾被封为西梁朝的宝月公主。
在某种程度上,裴敏感到了一种威胁,先帝杨广的皇后也是萧氏嫡女,萧氏贵族至今在士族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尤其在南方,萧氏的影响力更大,丈夫会不会因为要稳住南方而。。。。。
尽管裴敏秋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她知道现在的丈夫不再是从前那个大业城镇将,不再是从前的丰州总管。。。。。
而是即将君临天下的人,他思虑问题也更加复杂,更加现实,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只考虑家庭、考虑儿女情长。
裴敏秋心中忧虑难遣,这天下午,她来到了出尘的院子。
院子里一株茂盛的梨树下,出尘正坐在女儿身边,专注地看着她刺绣,而在她们母女俩不远处,已经两岁多的儿子杨致拿着一根木棍喝喝有声地敲击着一株小树。
杨致长得像极了父亲杨元庆,才三岁不到,长得虎头虎脑,身材如同五岁的孩童一般高大健壮,而且喜欢学武,抓周时一把便抓住了一支小木剑,杨元庆就常常抱着他说,‘长大后给爹爹开辟疆土去’。
小家伙一扭头,看见了裴敏秋进院子,便大声嚷了起来,“娘,大娘来了。”
出尘笑眯眯站起身,问道:“大姐怎么有空过来?”
裴敏秋摸了摸杨致圆溜溜的小脑袋,勉强笑了笑,“来找你说说话呢!”
“嗯!”出尘答应一声,吩咐乳娘看好儿子,便带着裴敏秋进了屋。
两人在榻上坐下,这时杨冰端着两杯茶进来,“大娘尝尝我煎的茶。”她捏着手指,满眼期待地望着裴敏秋。
“很不错嘛!居然还会煎茶了。”
裴敏秋细细品了一下,点点头又笑道:“口感很好,以后就由你负责给爹爹煎茶,可以取代我了。”
杨冰有些不好意思,“就怕爹爹不习惯我煎的茶。”
裴敏秋摆摆手笑道:“只要是你煎的茶,就算你爹爹刚开始不习惯,他也会改过来,你可是他的宝贝。”
杨冰顿时高兴起来,“那我就多练练,等爹爹回来,我就让他尝一尝。”
出尘知道裴敏秋有事情找自己,笑着对女儿道:“你先去吧!”
杨冰聪颖异常,行一礼便转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出尘和敏秋两人,出尘知道她这些天心情不好,便微微一笑问道:“还在为那件事烦恼吗?”
裴敏秋叹了口气,“这件事着实令我心烦,我不接受嘛,这件事天下人已皆知,可我若接受,心中又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元庆居然不事先和我说一声,他也太不尊重我了。”
“你前天不是收到他信了吗?”
“哎!收到信又怎么样,生米已做成熟饭,朝廷中人人皆知,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信中说将来还要封她为淑妃,你说,他该不该先告诉我一声?”
裴敏秋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他还当我是王妃吗?”
出尘叹了口气,“其实你错怪元庆了,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裴敏秋一怔,怒气顿消,“这话怎么说?”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昨天舅母不是来拜访我吗?她告诉我,这是谢思礼出使西梁朝时先答应了萧铣这门婚姻,当时元庆也不知道此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看你这么生元庆的气,我还是说出来吧!”
裴敏秋愣住了,竟然是这么回事,她知道出尘的舅母就是沈君道之妻,沈君道是礼部侍郎,这个消息必然是真的,一股怒火顿时从裴敏秋心中燃起,她银牙紧咬,恨声道:“好一个谢思礼,很好。。。很好!”
出尘吓了一跳,“大姐,你不会要杀人吧!”
裴敏秋摇摇头,“你想哪里去了?”
她咬紧牙关道:“我虽然不会杀什么人,但谢思礼如此胆大妄为,擅自替元庆答应婚姻,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中,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得罪我的下场。”
出尘想了想,解释道:“大姐,我想他应是被形势所迫,他是元庆的心腹,为官多年,应该不会这么鲁莽,他或许也是迫不得已才答应。”
“哼!”
裴敏秋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正因为他为官多年,理应懂规矩,我才生气,他事后为何不来向我解释,为何不向我道歉?或许他觉得向元庆解释就可以了,不用再向我这个妇道人家解释什么,他压根就没有把我这个楚王妃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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