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声渐渐以一种合理且不引人注意的方式从微弱到消失。
无声无息。
一点一点的接近他。
头朝下肚子朝上,那几乎反向对折自身的“高脚猫”,指尖脚尖撑起,像是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的走过地板。
辛难的的确确没有感觉到异常,也的的确确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鬼东西就像是有着超乎寻常的隐秘能力一般。
但别忘了,宴雨今天是和辛难一起在火锅店去过的,吃过的人都知道,火锅会让衣服和头发上沾染浓郁的味道。
所以当那股让人印象深刻的火锅香味在接近的时候,真是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辛难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往前一扑,刚刚离开栅栏边,就听到了两声很轻的跃起声,然后身躯堪称对折的宴雨便扑到了他刚刚坐着的位置,只差一点,就把他搂在了怀里。
下腰一般身子悬空的她竟然能用手做出怀抱这样的动作,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辛难皱眉看着她,这是青年口中曾听到过的畸变?
不对,只是像而已。
宴雨背后的背景画依旧是那些从脑袋上长出的触手,此刻拖在地上肆意的扭曲着,看起来的确很阴间。
但它们没有发声,也没有颜色——除了那些并没有扩大趋势的些些红线和少量蓝色斑点外。
这一切都说明,宴雨没有跨入超凡,也没有加重污染。
所以,更合理的解释是,她在.......梦游。
但是梦游能到这样地步的,也是绝了!
不仅把自己的躯体反向对折般扭曲,还能拥有如此的行动力,也难怪之前发现宴雨的体力这么好。
辛难现在有点知道宴雨说的他父母经常不在家是因为什么了。
谁家女儿这样阴间都会被吓到吧?
没有送去精神病院和辛难一起被人研究已经不错了。
此刻宴雨抵在栅栏上,脑袋朝下,眼睛紧闭,黑发铺了一地,双手还不断的自下而上的抓挠,像是疑惑为什么这里有东西挡住了她一样。
她想要接近辛难。
好在有栅栏。
辛难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到宴雨的腰肢发力,双腿朝上翘起,然后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九十度,便凭借着消瘦的身躯,从栅栏的中间钻了过来。
好瘦,但是好平!
在这样的关头,辛难忍不住瞥了一眼宴雨的身材、
我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
不过,这颗头应该过不来吧?
没错,虽然身子过来了,但是宴雨的头还卡在那边。
哪怕她双手在铁栅栏上用力,却怎么掰也掰不开栅栏。
这是当然的,那可是高硬度的钢铁,宴雨此刻的状态虽然诡异的点,但到底也是个人类,就凭这小胳膊小胸脯的,能过栅栏都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看着头卡在对面,身子却过来了,还拱桥一样拱起身子的宴雨,辛难感觉自己是不是跑错了片场。
很快,被卡住的宴雨跟个奇行种一样在开始反复横跳。
辛难虽然好奇她到底在这种状态下会做什么,但却没有接近的打算。
因为窗外的月亮,已经在露头了。
坐在了拘留室的另一边,虽然角度更低,但是也能看见月亮。
皎洁的月光下,看着宴雨在哪里不断的伸展自己的躯体,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倒也十分有趣。
终于,随着时间过去,同样皎洁明亮的月球背面,映入了辛难的视界。
在这之前,哪怕看到了月亮的九成九的身子,辛难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在地球上,单凭肉眼,哪怕是他,也很难看到月球背面上到底有怎样的图案。
但是当月球背面完全露出的这一瞬间。
辛难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道从月球背面竖直而下的猩红色中线。
它巨大、它宽广!
它诡异、它古老!
它不可名状!
它......不可想象!
辛难看到了。
他看到了无数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自这条线在向着月球两侧攀援。
那些触手就像是缰绳,更像是要从深渊中爬出的魔兽,深切的扎根在月球的背面,要撕裂,或者说拉开那一条线。
而那条猩红的中线已经开启了一丝。
有庞然巨物般的椭圆阴影在线条裂开的缝隙中趴伏着,注视着,洒落出同样猩红,但却无人能看到的光芒。
一直在隔间“梦游”的宴雨突然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缩到了可及的最角落中,发出了低声尖锐的像是猫一样的哭嚎。
而在月光下,血泪自辛难的眼珠径直流下,无数密密麻麻如同蠕虫一般的肉芽从他的脸上、血肉中、骨髓里融化而出。
名为人的存在在这一刻,只因为这自下而上微不足道的一眼窥探便要崩塌分裂,分裂成无数更为渺小的存在。
他的指甲、他的头发、他的每一滴血,在这一刻都骤然活了过来!
无数微小的意志在其中诞生,对着辛难发出了嘈杂到大脑都要化为溶液的靡靡呓语。
他最后仅存的理智在脑海中默然的说道。
“它是一颗眼睛!祂在看着人间!”
........
“出了什么问题?”
“畸变,超越我们目前所见一切深度的畸变!”
夜色之中,三辆车先后停在了这间派出所的门口,安抚了辛难和宴雨的jk少女,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一个挎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先后从车上下来,连忙彼此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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