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斯德拉仔细的观察着辛小易。
深潜者的眼睛,藏在水雾中,视线并不明显,而她冰冷血液中,也不存在和人类一样会因恐惧惊骇而骤然升高的血压心跳。
亚斯德拉并未得出,切实的结论。
她也许没有看见。
但最重要的是,这个状态的辛小易,是他所要进行之事,不可或缺的要件!
于是亚斯德拉不去在意之前的窥视。
他将视线转回了水盆后道:“快看你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辛小易还在揉眼睛,语气焦急的道:“我看不见!他......他还活着吗?”
水盆之中,那骤亮的光明明已经消失,那被黑暗遮蔽的世界,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但是,不同于辛难在那里不能视物的状态,在水盆中,亚斯德拉可以清楚的看见辛难周围的景象。
此刻,他正藏在一个食客的身子下。
看来是没有死在之前那些庞然大物的清除之下,吃够了东西后,他们便又离开了噩梦之中。
看到这里,亚斯德拉不由感叹辛难决定的正确。
从之前短暂的画面中,亚斯德拉就猜到了辛难经历了什么,以及他的应对方式。
他知道,但凡辛难使用秘仪的时间多上半秒,那些怪物都能更具体的定位到其所在的位置,那样就不是喂两口东西就可以打发的了。
在正确的判断之外,辛难的运气也很好,此刻还是囫囵一个,没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很快,亚斯德拉就眉头一皱。
他看到四个长的像是被擀面杖擀过的面饼一样的怪物,抬着细长的脚步,用极其夸张的步子,一点点的靠近了辛难,然后手拉手围在一起,将辛难包围起来。
它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开始一边围着辛难转圈,一边诉说着只有它们彼此可以听见的低语。
这时候,辛小易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向了画面之中,见自己的哥哥又遇到了诡秘之物,很可能身处危险之中,焦急道:
“这是哪儿?”
“这样的黑暗,只会存在于一个地方,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走吧。”
说完,亚斯德拉带头走出了房间。
辛小易走在他的身后,看不出到底是何表情。
......
辛难此刻,还不知道亚斯德拉正带着辛小易来找他。
但是他却感觉到了周围又一次出现的那种包围感。
他向前走,身前似乎什么也没有,但是一旦伸出手去摸索,就会立即触到一面冰冷的墙壁。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堵墙在跟着他行动。
事实也是如此。
他的前后左右,都是墙。
走出几十米后,辛难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接触后就会出事的危险感。
他面前的墙壁停步了。
那无疑是在提醒他,此路不通!
眼前的这面墙在抗拒他朝这个方向继续前进。
他换了个方向后,果然,危险感消失了,他又可以继续前进,但是很快,这个方向也不准走了。
它们,就像是要带着辛难绕圈子一样。
或者说,它们就像是顽皮的孩子,争着要让带辛难走一程,把他像个皮球一样争来争去。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刚刚辛难利用秘仪仪轨,形成爆发性的光源的时候,他因为离得最近,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然后便立即远离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藏到了某个食客的身下,这才逃过一劫。
可是这也导致,他并没有能够利用这次光源照亮黑暗的机会,察觉到这些在包围自己的东西的实体。
有这些家伙在,自己哪儿都去不了!
他思考了片刻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些家伙之前把自己堵在了原地,然后任由那些食客将自己包围后,又突然撤掉,把自己丢给他们。
肯定是满含恶意。
这样继续走下去,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弄到什么鬼地方去,迎接什么样的危险。
辛难不想被被牵着鼻子走,那就要想办法灭掉这些该死的东西。
他的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大不了再用一次秘仪仪轨!
他可不愿意这样等死。
但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杀意,此刻辛难敏锐的从周围的墙壁上,感觉到了一阵畏惧的情绪沉淀在诞生。
而在之前,他除了冰冷的墙体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辛难的神色顿时有了变化。
有情绪沉淀,就说明它们肯定存在情感,而且从这畏惧的强度来看,它们似乎很胆小啊。
辛难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怪物倒也不算胆小,但是他之前搞得动静太大了,引来了的东西也太可怖了,那些食客几乎死光。
这对它们的震慑力度,非常之大。
既然害怕的话,那就简单了!
辛难直接用指甲划破食指指腹,挤出一滴鲜血,让这滴鲜血再次绽放红光。
刷!
一阵清晰的逃跑动静,瞬间从他周围传来,黑暗中像是有什么又厚又重的怪物,在埋头狂奔。
辛难手中的光芒猛地消散,这本就是他为了吓唬这些家伙才尝试制造的假象,根本不是真正的秘仪仪轨,虽然带有超凡力量,但是被控制在了极微小的地步。
周围的噩梦场景,也只是微微一花,就重新恢复了。
但是他要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没了那些怪物包围掣肘的辛难,飞快的沿着一个方向狂奔出去。
之前消失的辛小易,他现在肯定是救不回来了,对辛难来说,她只是一个类似妹妹的幻影,或者说拥有她记忆的陌生人,根本没有拼命去援救的价值。
他直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样想着,他终于也脱离了这里丝毫无光的黑暗,刺目的光亮像是突然亮起的大灯一样,笼罩了他。
黑暗和光明,在这里没有任何过度的,被完整的分成了两半。
嘎吱。
嘎吱!
有刺耳的摩擦声,从辛难的头顶传来。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椅子,看到了椅子上方吊着的一具穿着西装西服,身材瘦长至极的男人的尸体。
他的脸,并非低垂,而是仰头看向吊死他绳索眼神的尽头。
高昂的下巴,那孤傲的线条,配合着紫青色的血肉勒痕,让人莫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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