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梵音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听到楼上楼下几个房间内皆是一阵骚乱,整个杜家馆里的人都被这声凄惨的叫声所吵醒。
沈兆墨已穿好外衣,系好鞋带。看到他,澹台梵音不免想起昨晚的情景,想起他口中喃喃低语的名字,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儿?”他疑惑的问。
“从院里传来的,听这叫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澹台梵音快速整理好情绪,一边跳下床穿鞋,一边对他说道。
沈兆墨脸色一沉,这预感他也有。
两个人再加上猛地从隔壁屋冲出来、差点撞上他们的穆恒,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大门,穿过还湿漉漉的前院,拐入一条小径,往叫声发出地方跑去。待他们到达,杜家老小已全部集齐,双眼都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穆恒纳闷,转头看向后面,树杈枝桠之间,露出一道只供一人出入的门,他这才恍然大悟。
“穆恒!干什么呢!”
穆恒一惊,见澹台梵音正瞪着他,在她身旁,沈兆墨又变成那副无辜可怜的孩童模样,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头上,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看前方。
澹台梵音用下巴指了指,“那人应该是死了,只能你去看看了。”
穆恒拨开人群,澹台梵音在后面跟着他,因为被沈兆墨使劲拽着,她动作显得略微迟缓、笨拙。
前方的人,直直靠坐在树旁,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有些赘肉的腹部,血淋淋的、开了个大洞,血腥气味扑面而来。穆恒眉头紧皱,视线移向他身下,盘曲的双腿中间放了一张银光闪闪的盘子,暗红色的鲜血在盘中摊开,干涸的血渍扩散到了四周,而在这暗红液体的最中间是一块还夹杂着布料的肉块。
“哇啊啊啊啊!”沈兆墨惊声尖叫,一下子别过头去,环抱着澹台梵音的脖子,不住的打着哆嗦。
“没关系!不怕,不怕。”澹台梵音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神停留在尸体上。
虽然粘粘糊糊的头发挡住了脸,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这具尸体样貌——杜炳霆眼睛无神的圆睁,嘴巴大张,铁青色、甚至似乎还有些发紫的面容上青筋暴露,就好像是死于惊吓,几道深深划痕分布在脸颊上,造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狰狞。
然而,澹台梵音脸上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份不容察觉的窘态。
怎么还真死了!想想之前说的玩笑话,她此时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乌鸦嘴。偷偷瞧了眼趴在自己肩头上的沈兆墨,他正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怨非怨、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侧眼凝视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这个估计是被砸死的。”穆恒蹲着身子,看向血糊糊的头,“竟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人,太无法无天了!”
“只要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警察又如何。”澹台梵音打量着尸体,“现在有一件事清楚了,凶手不是针对偷盗了善款的杜苑几人,而是针对整个杜家人。”
说完,她看向围成一圈、默默无言的杜家姐妹,竟没有一人为她们兄弟的死而感到悲伤,不觉感到有些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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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准备给我看多少尸体才善罢甘休啊!有你俩在还能死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从老远就扯着比金属摩擦还刺耳的大嗓门,玊言迈着小碎步,一边不耐烦的抱怨,一边随着一帮鉴证人员小跑到杜炳霆的死亡现场。
可刚到达现场,他却立马愣住了,那双大大的、凹下去的眼睛使劲的瞪了两眼,原因是沈兆墨还像个考拉一样挂在澹台梵音身上不肯离开。
“他这是……病了?”
穆恒耸了耸肩膀,过去低声为他解释了一通。
“是这样。”玊言瞥眼看了看站在警戒线外的杜家人。
穆恒走到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身边,指指杜家姐妹,“你把他们带回去,一会儿我们进去问话。”
警员答应了一声,领着杜家人往宅邸方向去。他们的身影一消失,沈兆墨接着就松开了澹台梵音,擦了擦脸上流下的假泪水,整理整理衣服,开始指挥现场的调查。
“玊老,死者的情况?”
沈兆墨表情转变之快让玊言大开眼界。
“被开瓢了。”玊言捧着杜炳霆的头,扒着后脑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挺深,应该是用斧头或刀之类带刃的锐器砍的,几乎是立刻死亡,没受多大苦。死亡时间初步判定昨晚的九点到十点之间。”他又举着证据袋中的肉块,“死后割下的,面积在25公分左右,几乎把整个腹部给割下来了。”
“割?不是拽下的?”
“创缘有瓣状切痕,由于是来回切割,所以还有拖刀痕迹,是用非常锋利的利器割下的。”
“跟其他三起不一样……”沈兆墨低语道。
“他身上没有其他外伤,我回去后还要抽点血,查查看身体中有没有可疑药物。”
“DNA呢?”
“有!”玊言很是兴奋,他戴好防护镜,把紫外线黑光灯打在杜炳霆腿部,一个大的出奇手掌印显现在杜炳霆的裤子的小腿部,“除了这个,我在领口处发现一滴滴状血痕,从形状看应该从较高的距离处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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