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在侵袭曼殊岛的一团慌乱和异常恐惧中,郭仁义心力交瘁的站在山坡上,他感觉自己似乎活不长了。
不仅是郭仁义,那些一连累了好几天、忙的眼冒金星的法医部的同志们也都耷拉着一张累的半死的脸,强打着精神,埋头在尸体周围查找痕迹。
远在华市警局、今年流年不利与曼殊岛结下了“不解之缘”的局长,坐在办公室里,嘴里接二连三的已经骂了不下十次脏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穆恒扶着一棵树,摇头晃脑的高声感慨了一番命运的捉弄,惹得本身就郁闷得要命的郭仁义险些拿大巴掌削他,“三位去见老天爷的怨魂还没给申完冤,又多了一个,还是位瞧见了神明杀人的特殊同志,心地单纯的宛如冬天的冰晶,还身世凄苦,这样的人都杀,凶手居然没遭报应,真是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
“老天爷是没长眼才造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给我滚蛋!”郭仁义满腔怒火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把穆恒推到一边。
穆恒被他这么一推,踉跄退了两步,在稳稳的站住后,为郭大队长的“悲惨命运”悲痛的摇摇头。
“毒死的。”吴法医此时皱眉来了一句,随手提溜起装着半个豆沙包的证物袋,“死亡时间在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我在他口腔里发现了豆沙包的残留物,凶手把毒物下到了豆沙包里。”
“哪来的豆沙包?”
“问过他姐姐了,估计是宋大海捡的。”身旁的同事汇报到。
“捡的?然后就吃了?”郭仁义一脸的不可思议。
“据他姐姐说,宋大海经常捡东西吃,她也警告了他好几次,但是不管用,他还是照样看到吃的就往嘴里放,为此闹过好几次食物中毒。”
沈兆墨观察着吴法医手上的袋子,开口问道:“豆沙包上为什么没站着土?”
“带着包装呢。”吴法医说着,放下手里的豆沙包,又提溜起一个包装袋,“封口上有胶水的痕迹,处理得很细致,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凶手在豆沙包中注入毒物后,在放回包装袋里封好口。”
“然后,把带有包装的豆沙包扔在路上?”
吴法医一愣,视线在宋大海尸体上和豆沙包上来回移动了两下,“……似乎不太可能。”
“本就不可能。表面看上去无损坏的食品难道不会被其他人拾走吗?虽然这条山路是宋大海每天的必经之路,但谁又能保证别的人不走,走的人看到这袋东西后没有贪小便宜的欲望,要是有人抢在宋大海之前拿走了呢?这里面不定因素太多了。”
“没错没错,我也有同感。”穆恒尾巴翘上天,十分自在的接话,“宋大海死亡时间最早在早上九点,大早上起来可是人们最活跃的时段,就算凶手打算扔食,在这个时间,就不怕被人发现?再说了,万一宋大海没选这条路走又怎么办?计划不就泡汤了,在前几起案子中,凶手可是聪明到不留下一条痕迹,虽然其中一起是龙王爷吃饱了撑的在旁协助,可仍旧证明凶手很聪明,一个聪明人选择这种中大奖似的随机办法……”他煞有介事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我深刻表示怀疑。”
“你们的意思是……”吴法医停下手的活,等着他们的回答。
沈兆墨继续说:“宋大海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也就是突发情况,凶手或许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一个周密的谋杀手法,他必须在宋大海说出更多不利于他的话之前除掉他,于是……”沈兆墨顿了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小路中央,“最直接、最快、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亲自把毒豆沙包交给宋大海。”
一名刑警忍不住问道:“宋大海不会怀疑吗?他不是见过……”
“他没见过凶手的真实模样,这在他话中就能判断,”沈兆墨斩钉截铁的说,“他说的是‘大威德明王杀人’,假如他真看见凶手的脸,则会原原本本的照实说,而不是说什么大威德明王,因为他不会骗人。我不知道宋大海看到了什么,但不会是凶手的长相,所以他不可能对送豆沙包给他的凶手有所戒备。”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凶手……”郭仁义自言自语道。
众人陷入了沉默。
看来,沈兆墨提出的想法戳到了点上,由于宋大海的年纪,郭仁义他们不经意就会忽略宋大海的本性,他是一个不会对任何人起疑的“小孩子”,即使凶手递给他豆沙包,他也只会高高兴兴拿来就吃,一般小朋友那样不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在宋大海心中不存在那根弦。
沈兆墨的口吻中带了些苦涩,“手法不需要复杂,找到宋大海的家,等他一个人时再行动就行。凶手可以简单的打招呼,再对他夸奖几句,便足以让他心花怒放,一高兴了剩下都好说。郭队,从昨天他渴望你表扬的样子看,恐怕从未有人真正表扬过宋大海,这就是凶手利用的点之一。搞好关系后,凶手便自然而然的拿出豆沙包,或许还是亲自撕开递给他的,如此,宋大海就会张口去咬,他死后,凶手要做的是清理掉自己的痕迹,就这么简单。”
“我有个疑问,”郭仁义想了想,“宋大海的死状看上去极为痛苦,凶手就不怕他大喊大叫招来其他人,即使一开始没人,可两人聊天的过程中万一周围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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