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梵音皱起眉头。
“为什么说那个人奇怪?”
“我不是……不是很清楚……按理说……说……曼殊岛就是个岛……大城市里……里的人……不会搬……搬到村里居住。你想想啊,我们那……那有什么好的……交通不方……方便,还……还落后,村里年轻人……一出去就……就不想回岛了,可他……却跟别人相反,反正……反正就是不太对劲。”
“你见过他?”
“见过……见过一次……没……说话。”
“为什么?”
“他……不跟村里……村里人说话,不是完全不说,而是……说的很少……我也是……也是听我邻……邻居这样说的。”
“那人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
“三十多岁……多岁吧,长得……普普通通……我描述不出来。”
“既然没跟他说过话,你怎么知道他来自市里?也是你邻居说的吗?”
“喝水……”何金元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饮料,放在澹台梵音面前,“曼殊岛几……乎没有外地人,他租住在村西边的一间……空房里……那家的房主姓孙,那人刚来的时……时候,老孙曾对好奇的街坊邻居提到……过这人是从城里来……来的,当时村里的人还劝……劝他别把房子租给外地人,但老孙缺钱,那人交……交的房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后来才知道他……是画画的,似乎是之前得了病……来岛上养病,老孙……去过他屋里,到处都是画,他也看不懂。”
“他在村里没有经常来往的人?”
“没……”
“他爱讲故事是怎么回事?”
宋金元额前的头发微微向下垂,弄得他眼皮直痒痒,便不停的拿手去挠,“给孩子……讲故事,小孩子……们很愿意听,孩子们听完后就回去讲给了他们的爹妈,结果好多孩子……孩子的爹妈一听就火了……纷纷……纷纷警告孩子不要……再去听故事。我……邻居家的孩子……给我讲过……都是些鬼怪……鬼怪之类的可怕故事……孩子应该很怕……怕鬼的呀?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爱听。出事后……村里有……有传言……是画家……画家干的……都是些……是些谣传而起。”
澹台梵音问:“宋大海爱听故事吗?”
宋金元脑袋一歪,大概没理解她问这问题的目的,“大海……应该爱听吧,我大部分时间……生活在这儿……村里的事不是所有都清楚。
澹台梵音把想法迅速在心里转了几个弯,“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画家租住的房子位置在哪儿?”
“村西的一栋……一栋独立小院,画家……自己还装修了……一番,一进村就能看见,挺……挺显眼的。
走出小卖部后,澹台梵音在好不容易透出一丝阳光的天气下走回酒店,沈兆墨说因为现在郭仁义那里没什么突破,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蒙猛的“内部消息”上。
走了没几步,她看见韩清征从一家台球屋里钻出来。碰上外头的空气,他先是双手夸张的张开,以演戏般的姿势美美地伸个懒腰,然后,他拽起衣服闻了闻,瞬即皱起眉头。
“衣服上有烟味?”澹台梵音走过去,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着。
韩清征这只笑脸猫难得露出厌恶焦躁的表情,“难闻死了,那种跟烟筒似的地方那帮人怎么能待得下去!”
韩清征的父亲是个老烟枪,在他小时候,家里成天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变澡堂子了。直到他爹查出肺部感染,开始惜命,才渐渐戒烟,所以这位韩大公子此生最痛恨的便是香烟,身上沾上一点就如过敏一样浑身不适。
“对不住。”看到他别扭的模样,澹台梵音有些感到抱歉,“在里面问的怎么样?”
韩清征抖动着衣服,一边散味,一边用下巴点了点屋里,“有意外的收获,里面有几个人就是从曼殊岛来的,是被家里老人逼着去找何金元打探大威德金刚显灵的事,他们本来就特别不甘愿,有个人抱怨道老人用性命要挟才不得已跑这一趟,结果到这一看,人家何金元却闭门谢客。这些村民自然乐得自在,为了放松全钻这里面了。不愧是劳动人民,精神头就是与众不同,他们都已经玩一晚上了,居然还能大战三百回,我这个昨晚睡饱觉的都差点支撑不住。”
“你跟他们玩台球了?”澹台梵音笑道。
“不然呢?人家肯平白无故的就对你知无不言啊。”
虽说大雨和小雪皆已停止,可接近年末的冬天里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吹个没完,站在室外只是徒然增加冷意而已,哪怕特意躲开风口,却还是不停地打哆嗦。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俩人都冻的不轻,他们离开台球室,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店,继续刚才的话题。
“爱讲故事的画家是吗?曼殊岛上还有这号人物,咱们怎么没见着?”韩清征搅拌着冒着热气的热巧克力,又撕开两包糖倒进去。
“画家不爱跟人接触,也不说话,成天缩在家里画画,来曼殊岛也是为了养病。”
韩清征一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话……你信?”
澹台梵音回给他一个同样“饱含深情”的眼神,“艺术家为了找灵感跑到深山老林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干嘛不信?人家不过是内向点,不愿跟人说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喜欢大人但喜欢孩子,喜欢给孩子讲自己创作的故事,也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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