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曲水心中一喜。
看来宋墨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坚强多了。
他忙道:“愧不敢当,不过是照着小姐的吩咐做事罢了。”
宋墨没再纠结于这些事,而是问陈曲水:“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目光冷静,语气理智,显露出一派镇定、从容的大家风范。
“六个时辰!”陈曲水答道。
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二天的巳时。
父亲约了伯父和两位叔父辰正开祠堂,现在他人不见了——如果他只是英国公的长子,做为族长的父亲提议,长辈们没有异议,他在不在都一样,立刻可以把他从宋家家谱上除名。可他不仅是英国公府的世子,还有个世袭的四品佥事之职,要把他逐出门,就意味着要废世子,就意味要上折得到皇上的允许,然后去吏部备报,没有听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皇上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也是为什么父亲会建议第二天再开祠堂的原因。
为了万无一失,想必父亲还有些事要提前准备。
现在他被人救走了,他不在场,不要说把他驱逐出家门了,就是之前的种种算计恐怕都要落空了吧?
现在,父亲一定很头痛吧?
宋墨觉得锥心地痛。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气氛也随着寂静变得越来越压抑。
直到陈曲水都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宋墨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道:“我的伤怎样了?”
他感觉不到疼痛。
陈曲水迟疑了一会,低道:“您的伤势太吓人了,我们又不敢请大夫,段公义就给您用了他师门的疗伤药,不过,最好还是尽快请御医帮着瞧一瞧……”
那药里应该有麻沸散!
宋墨淡淡地道:“现在不是看御医的时候。让段护卫再给我几颗药吧。”
“这……”
“我知道。”宋墨道,“我的伤这么重,能让我感觉不到痛,这药肯定霸道,而且可能会有副作用。但总比丢了性命强吧?”他风轻云淡地看着陈曲水。
陈曲水看着宋墨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敬佩之色。
六天五夜不眠不休的疾驰,伤筋断骨的殴打折磨,丧母的悲痛,父亲的绝情,都没能消磨他的心志,一清醒过来就开始了解自己的处境。
意志之坚,实属罕见!
再过几年,何愁不能支起一个门户?
想到这里,他就更奇怪英国公的行径了。
这么优秀的长子,他为什么要放弃呢?
这念头刚一闪过就被陈曲水压在了心底——英国公府是显赫百年的勋贵世家,水深着呢,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碰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
宋墨眼中闪过一丝宽慰。
他轻声问陈曲水:“你能帮我送几封信吗?”
陈曲水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里的狂喜,用和平时一样温和的声音道:“四小姐说了,世子爷的吩咐,如同她的吩咐。”
实际上,窦昭的原话是:“如果能及时救出宋墨,你们就赶快让宋墨联系他信任的人。他如果托你们跑腿帮着送个信什么的,你们帮帮也无妨,如果是其他的事,你们就说人手不够,有心无力。千万不要搅和进去!我们救他的性命已经仁至义尽了,犯不着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但他觉得,既然已经决定帮宋墨了,不如做得更漂亮一点。
宋墨嘴角微翘。
四小姐……
※※※※※
看见陈曲水从耳房里出来,段公义和陈晓风立刻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怎样?”
陈曲水扬了扬手中的信。
段公义咧着嘴笑了起来。
陈晓风也松了口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他们为了搭救宋墨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如果宋墨还不为自己找条出路,那也太没意思了。
段公义这才打了一个哈欠,疲惫地道:“我负责送哪几封信?送完了,我也好去睡一觉。”
他风尘仆仆地从京都赶回真定,刚洗了个澡,又日夜兼程地赶到了京都,早就累得不行了。
陈曲水忙道:“你们去休息吧!不过是去送几封信,又不是要去打架,我和崔十三就可以了。”然后把宋墨要药的事说了。
段公义沉默了半晌,道:“世子爷的话也有道理。大丈夫宁愿站着死,不愿意跪着生。”去了耳房。
陈晓风和陈曲水齐齐叹气。
陈曲水去找崔十三安排送信的事。
陈晓风想了想,跟了过去:“陈先生,我和您一道去吧!我不像段大叔,几天之内连续两次从真定往返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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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兄弟们,因为清明节,要回去一趟,今天断断续续地只写了这一章,4月2日的更新只能见缝插针地在这几天补上了。
失约了,非常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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