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雾茫茫的声音十分清晰,但此刻在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路随手中刚拿起的刀叉再度放下,老彼得和安妮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餐厅。
“再说一遍。”路随看着雾茫茫道。
雾茫茫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吸了一口,转向路随道:“我说,我要分手。”
“就为了我不许你打游戏?”路随略带讥诮地道。
雾茫茫觉得路随的语气里充满了“为了芝麻点儿大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分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恶意。
雾茫茫最气恼路随的一点儿就是这个。
在她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在路随看来却是无足轻重,抬手就能抹去的东西。
雾茫茫没回答路随的话。
路随轻叹一声,“我想今天的事情我的确做得过了点儿。我向你道歉,马上让人将你的游戏数据恢复好不好?”
雾茫茫没想到路随会这样说,沉默片刻后低下了头。
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雾茫茫重新抬起头看向路随。
这个人无疑是长得极英俊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力,优雅矜贵。
巨大的财富、聪明的脑袋以及丰富的阅历给路随镶上了无数道金边。
路家更是普通人都向往的顶级阶层。
雾茫茫其实特别感激路随,她没想到茫茫人海里,路随会把自己捡起来,让她错觉自己成了一颗珍珠。
而交往这么久,路随待她也是极好的,这一切雾茫茫都知道。
所以她欢欣雀跃,可又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跟在路随身后,生怕有哪个举动会惹得他不高兴,收回对她的关爱。
尽管如此患得患失,但雾茫茫依然贪恋路随给她的温暖。
她不愿意主动离开,所以早忘记了当初考研的初衷,哪怕路嘉楠不喜欢她,她还是厚着脸皮去长辈面前刷好感。
可是这一刻,雾茫茫突然就像被冷水泼醒的小狗一般。
她不听话,路随就将肉骨头从她的餐盘里拿走,见她难得地发飙了,逗着她又将肉骨头扔回她的盘子里。
雾茫茫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她所有的主人摇尾乞怜,这大概就是天生性贱吧。
以前是爸爸妈妈,可惜摇尾巴的成效不大。
后来长大了,就遇到了那个人,把所有的爱消费一空,即使将自己弄得像个可怜的傻瓜,也还是挽回不了。
到现在,好像是遇到一个好主人,只是……
只是雾茫茫害怕了。
十八岁的痛苦早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了,雾茫茫一直做得特别好,很少记起,可是近日频频忆起当初,又忍不住将路随和他比较。
这让雾茫茫觉得烦躁,又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再也压不住当年尘封的东西。
一个人如果一直浑浑噩噩都还好,最怕的就是半梦半醒,求生不能,求死却又不得。
路随将手探过桌面,伸向雾茫茫。
雾茫茫愣了愣,还是将手放到了路随的掌心里。
“但这次我的妥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茫茫。两个人的感情里,不能拿分手来要挟对方。如果我也失去理智同意你分手呢?”路随问雾茫茫。
其实普通人谁没有经历过几次分手又复合,复合又分手呢?不过是吵架吵得太厉害了,短暂冷静一下而已,第二天就后悔了的大有人在。
但是路随当然不一样啦,bigger高一点儿,自律甚严,古语云: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奉之为圭皋。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雾茫茫依然低着头,路随则收回手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雾茫茫没有动,低声道:“我是认真的。我要分手。”
路随重新放下刀叉,这一次碰得盘子微微作响,对他来说已经是盛怒的表现了。
“你确定吗?”路随问。
这就像是智力节目里主持人问选手,你确定自己的答案吗?
不自信的人或许会更改答案,自信的人则会坚持。
雾茫茫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路随多此一举地问道。
雾茫茫的眼前率先浮现的就是雾老板和柳女士的脸,顿时迟疑了半分。
“茫茫,不要在盛怒的时候做决定,因为你将来会后悔的。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先回房去休息一下。”路随道。
“安妮……”路随呼唤安妮送雾茫茫回房。
雾茫茫将手搭在路随的胳膊上,阻止了他呼唤安妮。
雾茫茫很了解自己,如果她上去睡一觉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
害怕雾老板和柳女士失望是一点,眷恋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爱意也是一点。
“不用,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雾茫茫站起身冷静地看着路随道。
路随的眼睛深邃而阴沉,渐渐浮起薄冰,雾茫茫心知自己有些不识好歹,可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
“那好,你告诉我你真正想分手的原因,如果合理,我们就分手。”路随平静地道。
哪怕有些生气,但他依然足够理智,雾茫茫心里有一丢丢的失落,可惜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成功撼动过路随的情绪,这让身为女人的雾茫茫多少觉得有点儿挫败。
没能成功征服这样的男人,自然也是遗憾的。
至于分手的原因,那可就太多了。
鉴于是和平分手,雾茫茫不想将局面弄得太僵,只低着头回答了一句,“我觉得你稍微老了点儿。”
真的老了一点儿,所以代沟太大,不能夫妻双双对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看到别的情侣并肩骑马叱咤江湖,雾茫茫羡慕得不得了。但是为着路随,雾茫茫和暖阳一直保持着距离,这位追求者最近耐性也快告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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