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则已,一问就是直奔主题。
此话一出。
秦长青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瞬间喷了一地。
上好的瓦窑官瓷,更是从手中脱落,应声而碎,裂成了一地碴子。
赢长青浑身一颤,瞪大眼睛。
神情惊恐的同时隐隐还透露出一丝不解。
他不明白,卿尘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只不过是诈自己?
可佛家不是说出家人不打妄语的吗?
念头急转,嬴长青额头溢出丝丝冷汗,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卿尘这个问题。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赢长青,卿尘一脸不解。
这个问题……很难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必要想很久吗?
“尊者,我兄长为国劳心,体弱已久,一紧张就会病发失语,你要的这个答案,本王给你可好?”
随着一道厚重、霸道的嗓音响起。
殿外,一名身材魁梧、体格彪桿,看上去气壮如牛的铁血汉子,穿着一身盔甲大步流星的踏入殿中。
“请问这位施主是……?”尽管从面容上看,来人与赢长青有着七八相似,但卿尘不敢擅自断B。
“大秦,赢长生!”一声气吞山河般的怒吼。
轰!!!
整座宫殿似乎因这个名字而颤抖了起来。
东荒三位“半步天人”,魔主赵允,圣贤白画文卿尘都已经见过了,唯独这有着“秦国柱石”之称的赢长生,卿尘还是首次见。
“原来是赢施主……”卿尘面容和煦,似乎并没有被对方身上那股浓浓的威压所震慑。
“尊者大驾光临我秦国,真是蓬荜生辉,不知……”
赢长生话锋一转:“由我这个当弟弟的来替代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可好?”
卿尘摇了摇头,遗憾叹了一声:“不可。”
‘佛说,人心乃善之源,亦乃恶之源,赢施主并非陛下,怎知陛下生平所想之事,所做之事,对错之事?
“所以小僧坚持,这个问题还是要由秦帝陛下亲口回答才行。”
说完,卿尘双手合十,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陛下觉得贫僧说的可对。”
“尊者所言……有理。”
赢长青看了看剑拔弩张的氛围,神色复杂的开口道:“既然尊者想知道,那就回答好了,朕……事前并不知晓。”
似乎是怕卿尘不信,赢长青又赶紧将事情前因后果给完完整整的陈述了一遍。
还从一处暗格当中,拿出了影五赴死前传回的最后一封情报。
上面明明白白记载了所有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放下手中的信件,卿尘若有所思。
其实,在赢长青回答的一刹那间,卿尘就已经知道对方并未在说谎。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如果不是秦帝赢长青的指示,那些人又为何敢于擅作主张?
他们难道不清楚这会牵扯到两个大国,数亿百姓的未来么?
在看完这封信件后,一切谜底都已揭开。
“激进、保守的思想碰撞,即便是身处玄幻世界也依旧不能避免么,人心……果然是最为复杂呐。”卿尘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看着卿尘一脸感慨的模样,赢长青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张口问道:“尊者……打算如何处置朕?”
数年前发生在大明国都的事,赢长青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好几次,还从梦中笑醒。
自家皇帝与天人,居然被自家尊者给斩了。
这般自折双翼的事,怎会不令他高兴。
甚至为了此事,他还大宴过群臣,召集大家一起开心。
记得当时,醉醺醺的赢长青还亲口放言:此等骇人听闻的奇葩之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秦国!
思绪被拉回现实。
赢长青紧张又忐忑的看向卿尘,生怕从那张嘴里蹦出一句什么“小僧已为施主申请一趟特急加快列车”
“罪孽深重,最好还是去佛祖座前听听课”这类话来。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
但早在血魔门卷土重来之时,赢长青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金刚寺尊者,还特地招募了些智力超群幕僚针对研究过对方的性格特点。
得出结论是:这特么是个狠人。
别看卿尘平日里总是一副和和气气、喜笑颜开,像个和善的普通僧人一样。
那是没越过他的容忍度。
一旦触及到底线。
金刚寺这位尊者下起手来,从来都不带犹豫的。
关键是,动完手后人家还总表现出一副“小僧也不想,都是你逼的”的无奈模样。
简直令人心惊胆战、望而生畏。
而且,再加上这位尊者也不是第一次斩皇帝了。
一斩还是连斩两位。
所以,若真动起手来,那绝对也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各种繁杂的思绪,不停在赢长青的脑袋里起起伏伏。
这一呼一吸间的功夫。
此刻对于赢长青来说,是如此的焦急而漫长。
终于……卿尘开口了。
“阿弥陀佛……”卿尘双手合十,诚恳说道:“有因必有果,由因生果,既然此因并非是秦帝您所种下,那恶果自当也不会结在陛下你的身上。”
闻此言,即便是一代帝王,赢长青也不禁狠狠松了口气。
暗叹尊者不愧是尊者,佛门终归也还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见状,一旁的赢长生也是心里一松,卸下所有戒备。
别看他刚才出场、对话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霸气样子。
可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名“半步天人”,真要跟一名尊者对上,肯定不是其对手。
就在兄弟俩互相看了看,紧绷的神经同时渐渐放松时。
忽然……卿尘看了看四周,眼中金光流转。
“诶,贫僧记得,陛下不是有位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供奉施主么?”
“白天时,忠心为主给小僧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怎么此刻不见其人影?”
赢长青:赢长生:大明。
金刚寺山下。
望着眼前这笼罩在夜色朦胧下的小镇。
何尝存眼中有着诸多不舍。
回想起这些年来穿梭在每条街巷的那些日子,此刻,何尝存竟还有些怀念。
“行了,趁着夜黑风高,我们赶紧走吧。”
一旁,穿着一身蓑衣的蔡伯走过来拍了拍何尝存肩膀,布满褶皱的老脸上也是一脸复杂的神情:“要说不舍,其实我这个老人家才最该不舍,毕竟在这镇里我已经生活快二十年了,早已把它当成了故乡。”
“一想到今此离开后,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我……”
蔡伯正在感慨着,可他往旁边一瞅,居然发现何尝存眼中饱含着晶莹。
“不是吧?”
蔡伯迷茫了:“你也就才来几年时间吧,怎么对这片土地如此热爱?”
何尝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道:“蔡伯你误会了,我其实是舍不得藏在镇子各个角落里的积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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