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4
安阳支队的审讯室里, 唐伟明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体面, 他头发凌乱, 鼻青脸肿, 全是被段寒江陆诀聂毅三人打的, 虽然他一开始坚决地表示要去告这三人, 不过有全场参与行动的警察为证, 谁也没有打过他。
所以这会儿进了审讯室,唐伟明就低着头,完全地沉默了, 进来后只说了一句,“我要见律师。”就再也一言不发。
“唐伟明,今天我话就说在这儿了, 就算你一个字也不说, 你也出!不!去!”陆诀突地扔了手里的笔,拍桌子瞪唐伟明。
段寒江坐在陆诀旁边, 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的烟, 翘起二郎腿, 斜肩靠着椅背, 坐姿丝毫不像个警察, 像个旧社会里用枪杆子说话的土匪头。
他突然摘了嘴里的烟, 目光淡淡地瞟着唐伟明开口,“唐秘书长,你还记得张翔吗?”
唐伟明终于抬了抬眼, 瞟向段寒江, 依然没有说话。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接着进来一个女警,对段寒江说:“段队,你要的东西。”
段寒江仰过身去接住女警递来的文件夹,女警退出去,他坐正回来把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张林军(张翔)自杀案的现场照片,各个角度都有,他摆开在桌上给唐伟明看。
唐伟明下意识地往桌上的照片瞪过去,目光直直停在张翔的脸上不转弯。
“你认识他吗?”段寒江问。
唐伟明终于说了他进审讯室里的第二句话,“张翔,他耳朵背后下面一点有颗痣。”
段寒江见他没有矢口不认,终于坐正起来有了个警察样,“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唐伟明对上段寒江的视线。
“自杀。”段寒江用最直白的两个字回答。
唐伟明被铐在身前的手轻轻地一紧,眼神又垂下去。
段寒江说着把张翔留的遗言的照片找出来,摆到最上面,“这是他死前留下的遗言,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所期待的不是迟到的正义,只是对于自己良心的交待。
唐伟明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句话,摇头。
段寒江哂笑,一掌拍在桌上,比刚刚陆诀那下更响,“你不懂,我给你解释一下!”
唐伟明不为所动,陆诀抓着笔头又准备朝他扔过去,不过最终忍住了,转头对着段寒江意示‘你来’。
段寒江笔直地坐正对唐伟明继续说:“张翔、张伟、严全辉、郑正龙、邵东,这些人你不要说你不认识。”
唐伟明果断地点头,“认识,都曾经是我学校的学生。”
“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那你还记得你对他们做过什么吧?”
“小孩子调皮,我教训了一下他们,过了十几二十年,警察还要管?那时候还不像现在,家长对偶尔教训一下学生也没什么意见的。”唐伟明面不改色的回答。
“我——”陆诀一下蹭起来,一手撑着桌子,拳头往唐伟明挥过去。
段寒江一下把他拉回来,瞪了他一眼。他也明白拳头没用,不甘地坐下来,说道:“司骐骏,你总不能抵赖了吧!”
“我承认。”唐伟明一副要坦白从宽的样子,“司骐骏是半年前来参加我们的活动,那天晚上我意外发现他迷路了,就把他带回家,然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觉得他太可爱,想把他藏起来,不给别人看!我知道这不对,我已经反悔了。”
“那你承认非法拘禁司骐骏,并且长期强制与其发生性关系,对吗?”陆诀追问。
唐伟明不承认,“男性之间在法律上没有强制发生性关系这一条。”
陆诀的手猛地一握,瞪着唐伟明半晌才松开,他强行压下想掀桌子砸唐伟明的冲动,狠狠地瞪着唐伟明冷笑,“呵呵,这是20年前查的吧,你不知道刑法修了吗?”
唐伟明瞪眼盯着陆诀,眼里闪着不确定。
段寒江斜眼扫过了陆诀,意识他别随口胡说,接过话问:“唐伟明,张伟20年前,死在黎县希望中学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唐伟明仍然冷静。
“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他家长说是意外。”
“意外?”段寒江哂笑,“我听说的可不是意外,张伟死前曾经给他的家人写的一封信,说那天会去找你。他为什么找你?”
“学生来找我,无非是学习的事——”
“放屁!”陆诀打断唐伟明的话,“你在学校从来没有任过课,张伟有哪门功课的学习需要去找你?”
“那就是家里的事,我记得他家的情况不是很好。”
段寒江又把话接回去,“你怎么知道张伟家的情况不好?张伟家从来没有申请过贫困生。”
“作为校长关心学生的家庭情况,也不对吗?”
“你确实挺关心的,张翔、张伟、严全辉、郑正龙、邵东,他们的家庭条件当时都很困难,挺方便你的吧?就算被家长知道了,给点钱就解决了是不是?甚至还有孩子家长怂恿孩子来找你,你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是吧?”
唐伟明接住段寒江投过去的视线,微微地笑了一下,仿佛挑衅地在说‘是又如何?’
段寒江硬是把脾气憋回去,显然唐伟明笃定了他们没有更多的证据,仅仅司骐骏,如果在法庭上他认识态度良好,再曾加赔偿的话,根本判不了几年。司骐骏的家庭条件也不好,要是又像张伟的父母那样,最后撤诉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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