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忙碌到太阳升起,现场苏漾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多吗,他有人不像柯顾,对现场还抱有一丝的好奇心。苏漾坐在大门对面的高高的土垛上,盯着地平线的方向发呆。
“怎么不去车里睡一会儿?”
苏漾一抬头一件大衣就落在了他身上,取走了晨曦的丝丝寒气。衣服上还带着柯顾的气息,苏漾抿唇强忍着笑意:“拿去垫老编辑的那一件?”
“去车上拿的。”柯顾也坐了下来,“沾过地的哪里舍得放无价的宝贝……”
还不等苏漾感动,就听着柯顾继续道:“到时候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苏漾:“……”
这样的钢铁直男竟然曾经脱过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又破坏气氛!”苏漾瞪了一眼柯顾,可眼神毫无杀伤力,倒是有几分柔和。
柯顾的嘴角噙着笑意:“什么气氛?”
“你看。”苏漾指着远处的光芒,柔和的光晕逐渐驱散黑暗,天空由暗沉变得敞亮起来,再往近里头瞧,已经有村民起床了,因为门口拦起来的黄线,有人好信地往他们这边瞧着,看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放在平常,苏漾会觉得这样的八卦有些恼人,毕竟很可能会从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让犯人更好的反侦察。但此刻,或许是因为刚刚看过让人通体发寒的场景,苏漾却觉得只要是会动的,就显得格外地温暖。
“师兄……”
“嗯?”柯顾边应着,手轻轻地将苏漾的领口拉拢一些,为他挡住了晨间的寒意。
“我突然很庆幸我是一个警察,至少我在面对这样的愤怒,不会无能为力。”苏漾轻声道,“那个小警察说得没错,他的感受我好像体会到了。”
柯顾看着苏漾,在晨曦的微风中,眼前的色彩都像是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苏漾的侧颜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一张小清新风格的画,苏漾就仿佛电影男主角一般,目光透着伤感和坚强。
但柯顾却品尝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只不过他这次没有再煞风景的问出来,而是默默地记在了心中——小师弟当初选择当警察,似乎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
两人肩并肩看了很久的阳光,直到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大了起来,才离开了土堆。而屋内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了,苏漾和柯顾站在围墙上,在阳光下再看这行红漆大字,似乎又有不大一样的感觉。
如果说昨晚是恐怖的话,阳光升起,却觉得这个红其实并没有那么纯粹,更偏向橘色。
柯顾摸了摸下巴:“你猜我在想什么?”
苏漾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可能示弱:“我猜你想的跟我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时间。”
见答案果真一样,两人相视一笑。
对,就是时间。
以前几个现场的完美程度,这个现场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但如果说这个现场制造其实是临时起意的,这些字更是摸黑写上去的话,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至少就这几个字,柯顾和苏漾看出了其中的慌乱,证明这句话应该是仓促之中写上去的,也就是说他计划绑架老编辑是临时起意,也许,老编辑并不是一个他计划中的杀人对象,而是闯入他的视线之中,他认为老编辑犯下他认为的罪行。
如果仓促犯罪还能做下这么一起时间差完美的犯罪。要么就是这个人一直在监视老编辑,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很可能是老编辑的熟人。而且是案发的时候出现在现场的某个同事,苏漾和柯顾都更倾向于是熟人作案。
他们把这一想法跟李肖然一说,李肖然却摇摇头:“我之前就叫人去查了,因为监控覆盖不全,没有其他人进出的记录。”
“阿嚏,阿嚏阿嚏——”
正说着李肖然身后的院落里再次传来阿嚏声,李肖然对此很是无奈,手一摊:“狗毛过敏。”
过敏……
苏漾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感,刚想说出来的时候,李肖然的手机响了。
李肖然接起电话,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李肖然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变得难看异常,脸上的笑容更是荡然无存。
苏漾直觉有些不妙,等到李肖然挂断电话之后,他忍不住问道:“是老编辑的事吗?怎么样?”
李肖然沉重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心的在一瞬间都如坠冰窟。
***
一路无话,回到警局的时候,果然如同他们预想的那样,警局门口围满了记者,手上举着各式长·枪·短·炮。
一见苏漾和柯顾的车驶向大门,他们就将车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话筒怼到他们玻璃窗,只听一个记者特别大声地问道:“请问你们怎么解释公民报警后依然惨遭毒手的事?”
“公安会对死者的死亡负责任吗?”
“纳税人的钱都花到哪里了?”
“是不是警方懈怠才酿成这样的惨剧?”
“听说死者死相凄惨,警方对他的死亡报有什么想法?”
……
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睡着了的苏漾刚想用手堵住耳朵,柯顾就已经把车窗摇下来了:“让让。”
“请您先回答问题……”
“回答什么?”柯顾反问。
记者一窒,这人是没有听懂吗?不过他还是再接再厉地问道:“请您对报社编辑报警后身亡的事故作出回应。”
“你们到底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柯顾似笑非笑道,“案发至今不过几个小时,你们竟然这么快得到消息,还纠结了这么一帮人,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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