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其他群臣,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得用震惊的目光,看向郑沅。
所谓辰皇子是野种,这种事情,早不爆,晚不爆,这个时候爆出来,用心在何?
况且,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在如此重要的朝会中,说出这样的话,等于是当众在打皇帝的脸,将皇帝的威仪,踩在地上摩擦。
好大的胆子。
一边的尹侍女闻言,面色狂变,连连摇头,争辩道:“不,不是这样的,辰儿是陛下的孩子……”
在刚才皇帝有意立辰皇子储君的时候,她就隐约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宫廷的诡谲阴暗,不是她一个小侍女所能抵御。
但没想到,污蔑和危险,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皇帝的脸上,闪烁着怒意,盯着郑沅。
郑沅却怡然无惧。
一只快要病死的老虎,已经无法恐吓住鬣狗了。
皇后在一边,冷哼着道:“竟然有这种事情?郑大人,这种事情,不是你随便说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当然有证据,来人,带那位侍卫。”郑沅大声地道。
大殿外早就候着的皇宫侍卫,就带着一个年轻英俊的黑发侍卫走进来。
“此人名叫张扬,乃是昔日王府中一位护卫,正是他,与尹侍女有染,陛下不信,可以仔细看看,这张扬黑发黑眸,与辰皇子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郑沅大声地道。
“臣……愧对陛下,臣有罪。”那叫做张扬的侍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是尹侍女勾引臣,臣一时失控……臣万死。”
说着,他抬头,又看了一眼辰皇子,惨淡一笑,道:“孩子,爹对不起你,爹其实也很想你,只是怕连累你,所以……孩子,对不住了。”
话音落下。
张扬嘴角溢出一律鲜血。
他直接自尽了。
旁边押着他的侍卫,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没有拦住。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扬就已经彻底死透了。
郑沅冷笑道:“哼,竟是畏罪自杀……陛下,他刚才的话,您应该都听到了,这尹侍女,竟然欺君罔上,冒充龙种,实在是罪大恶极,臣请陛下,将这贱婢和她的野种,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不……你胡说,你这是陷害……”尹侍女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将儿子牢牢地抱在怀里,苍白无力地争辩着。
龙椅上。
皇帝的喘息声,极为剧烈。
他的眼中,迸射出凌厉的杀意,盯着郑沅。
辰皇子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皇帝自己心中,犹如明镜一般,郑沅的这种把戏,在他的心中,简直可笑。
让皇帝出离愤怒的是,郑沅竟然用如此低级、明显和漏洞百出的方式,来强行否定他的意志——不,这根本就是在丑化他的形象。
巨大的愤怒,让皇帝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原来是一个野种,我还以为他是弟弟。”震皇子轻蔑地笑着。
而不等皇帝发话,皇后站起来,抢先厉声喝道:“来人,将这恬不知耻的尹侍女,还有他的野种,给我拖出去,直接杖毙。”
外面立刻有皇家侍卫冲进来,就要将尹侍女母子二人拖走。
“不,不,辰儿是陛下的孩子,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张侍卫……冤枉,冤枉啊,”尹侍女大哭,朝着皇帝跪下,大声地道:“陛下,辰儿他虽然愚钝粗陋,但他真的是您的儿子啊。陛下,辰儿不想当太子,辰儿只想活着啊,陛下,求求您,救救他,他真的是您的儿子啊……”
“娘亲。”
辰皇子紧紧地抱着尹侍女。
这个时候,小男孩隐约又明白了什么。
他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看着他剧烈地喘息,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人,这个本该是自己父亲的人,好可怜啊。
“放肆。”
皇帝终于怒喝出声。
“郑沅,你……你居心……何在?”皇帝颤巍巍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郑沅,道:“你……你当……当朕死了吗?”
郑沅淡淡地道:“臣不敢。臣只是协助陛下,处理家务事而已。免得陛下被一些奸佞小人给蒙蔽了。”
这时,高家的家主高晟威,也站出来,道:“陛下,郑大人素来老成持重,既然他查出尹侍女之子并非陛下子嗣,那应该不会错,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杨嘉闻言,微微一怔。
嗯?
高家和郑家,竟然联合在了一起?
他看向那个坐在银色宝座上的男人。
朝会正式开始之后,这个最有分量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搀和立储之事,一直都闭着眼睛假寐,显然是对朝堂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皇帝怒视高晟威,刚想要说话,却觉得体内剧毒,一阵阵骤然发作,可怕的痛楚宛如潮水一般袭来,让他竟然难以再吐出任何一个字来。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局面失去了掌控。
自己的意志无法贯彻。
不但无法给亲儿子皇帝之位,还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他的身躯,摇晃着。
却没有人过来扶他。
皇后冷笑了起来。
震皇子突然往前一步,大声地喝地道:“侍卫,还愣着干什么?将尹侍女这个贱女人,还有她的野种,给我拖出去,即刻杖毙,悬尸城头,暴晒十日……”
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冲进来,将尹侍女和辰皇子拖住。
郑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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