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水县的地形是西高东地,正好处于太行山和冀中平原的结合部,西部多山峦,中部是丘陵起伏,而东部则地势渐渐平坦,到了涿县则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
五万隋军在涞水县只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五万大军又迅速向东推进,中午时分,大军在距离涿县约十里处扎下大营,大营前搭建了一座高达三丈的眺望塔,高塔上,杨元庆正远眺着远处的敌营。
薛万彻的军队并没有驻扎在县城内,而是在县城左面竖起营栅,围成一座方型大营,从大营的规模来看,应该只有两万余人。
旁边秦琼道:“涿县城池高大,城墙宽厚,据我们的斥候探报,里面也修建了十几座大仓库,粮食存储丰富,很适合守城拒战,薛万彻却没有在城中驻军,这倒有点奇怪了。”
“并不奇怪!”
杨元庆淡淡道:“我和他们兄弟的关系都不错,兄长万钧善守,兄弟万彻善攻,前太子昭曾戏称他们兄弟是攻守兼备,薛万彻将大营驻扎在城外,很明显是想和我们对岸,区区两万人居然想和我五万大军对攻,他的凭恃是什么?”
“重甲铁骑!”秦琼脱口而出。
另一边谢映登有些奇怪道:“五千重甲骑兵是罗艺的压箱底宝贝,他居然没有把他们带回幽州,这倒真的奇怪了。”
杨元庆摇摇头,“其实并不奇怪,罗艺并不想把主战场放到幽州,他只有涿郡、渔阳和安乐三郡,最主要还是涿郡,他是想把我们拒挡在涿县一线,所以没有把重甲骑兵撤走,只是我们推进太快,罗艺的援军还来不及出动,这也是薛万彻迫不得已,一旦他入城,就会形成围城打援之势,他的重骑兵也发挥不出优势。”
说到这,杨元庆又沉思片刻令道:“王将军何在?”
王君廓就站在杨元庆身后不远处,他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卑职在!”
“你可率一万步兵前去敌营挑战,多用弓弩压制敌军!”
“卑职遵命!”
杨元庆又令道:“谢将军可率五千骑兵掩护步兵,若实力不济,立刻撤回,不可恋战。”
谢映登也躬身道:“遵令!”
两员大将领令而去,杨元庆笑了笑,又对秦琼道:“幽州军不要涿县,我们要,叔宝可带一万人趁夜间夺取涿县。”
。。。。。。。
‘咚!咚!咚!’的战鼓声在隋军大营内敲响了,营门开启,一队队弩兵、弓兵、长矛兵、刀盾兵依次列队出营,随即,五千骑兵从另一侧奔出,兵分两路,护卫在步兵两侧。
杨元庆则在高台上注视着敌军大营的动静,敌军大营在十里外,天气晴朗,视线格外清晰。
幽州军大营内的兵力有两万人,但人数却有二万五千人,这是因为五千重甲骑兵每人配有一名马夫,专门有一匹马驮运骑兵的甲具。
随着隋军出营挑战,幽州军营门打开,薛万彻亲率两万大军倾巢而出,一万步兵,五千重甲骑兵和五千轻骑兵,都是幽州的精锐之军,他的军队便在大营前一里外排列好了阵型,五千重甲骑兵位于队伍前方,士兵们盔甲已穿戴完成,他们站在战马旁等待命令,五千轻骑兵则在重甲骑兵之侧,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和配合重甲骑兵作战。
而一万步兵则在骑兵之后,等重甲骑兵冲垮敌军阵型后,他们将掩杀而上,三军多次配合作战,屡屡大败窦建德之军,有着丰富的经验。
两支军队相距一里对峙着,薛万彻见隋军已经排列好阵型,弩兵在前,弓兵居中,后面是长枪兵,两侧有骑兵护卫,他不由冷笑一声,这种阵型对一般骑兵有用,但对重甲骑兵,却没有任何意义!
“重骑兵上马!”
薛万彻一声令下,幽州军中鼓声敲响,马夫立刻上前协助重甲士兵上马,并将人马联系为一体。
五千重甲骑兵霍地举起马槊,槊刺如林,声势极为强大,连站在眺望塔上观战的杨元庆也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大隋举倾国之力打造的具装甲骑,那五千支马槊就不知要耗去多少万工匠的心血,他若不能得到这支重甲骑兵,真是天理不容了。
随着鼓声密集,五千重甲铁骑一声呐喊,骤然发动了,他们百人一排,右手执马槊,左手执马盾,马蹄奔腾、声势浩大,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向一里外的隋军掩杀而去。
王君廓也紧张起来,他感觉到了这支重甲铁骑的强大,他的一万步兵根本不是对手,“弓弩手准备!”他厉声大喊,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冲近。
“射!”
两千弩兵率先发射了,他们依然是使用七石大黄弩,两人一组,一千支弩箭如疾风骤雨般向一百五十步外的重甲骑兵射去,只听见一片叮叮当当声响,只有十几匹铁甲战马被射翻倒地,其余重甲骑兵并没有损伤。
弩兵们迅速合力上弦,一名士兵端弩,一名士兵放箭,这一次用的是两尺四寸的透甲铁箭,箭头如拉长的纺锤,呈流线形,用上好的精铁打成,锐利无比,可以射穿任何铠甲,随着一阵梆子敲响,一千支铁弩箭俨如一片黑云般向百步外的重甲骑兵射去。
重甲骑兵手也仿佛感觉到了这一轮箭阵的强大,他们同时举起了盾牌,只听一片喀嚓声,盾牌被铁箭洞穿,纷纷碎裂,但盾牌也卸去了铁箭一半的强劲力道,一千支铁箭没有对人造成太大损失,但战马却承受不住铁箭强大的穿透力,第一排七十余匹战马被铁箭射穿了马铠,惨嘶倒地,后面不少铁骑被绊倒,重甲铁骑出现了一片轻微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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