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花舞坊,谁说莺歌燕舞弄醉人,却只是刹那回首,暗自神伤。
素语回到自己的卧室,并未点灯,黑暗中毫无差池的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一时之间,心中烦乱,思虑颇多。
“嗯,你是看他和别的女子嬉笑,不开心了吗?”
黑暗中有人在问。素语见多不怪地翻身躺倒,不予理会。
一会儿,只听火石噗的一声引燃,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一人手端油灯,从暗处款款移动而至。
青衫黑发,面容姣好,却是孟婆。
孟婆把油灯放在素语的妆台上,却低下头来细细看着素语徉睡的双目,半响叹道:
“世事变幻莫测,怎知他的这一世竟投的如此模样?”
见素语依旧不语,便自己寻一处清闲之地坐了下来,望着油灯,细细琢磨:
那日被三殿阎君打入人间,不知怎的并未投胎转世,如今自己只得魂魄随风流连,不遇人间载体,便不能自由飘移回冥界,更不用说自由出入人间昼夕了。
而合适的人间载体可遇不可求,幸好给自己遇到,但只是一样,自己如想附体回归,此人必不能存活,自己乃无主游魂不妨,此人却被自己连累过早结束生命,咳,罪过,罪过!
可是如果不能及时返回冥界,往生空间的职责必然丧失,所遗祸至多人来生,唉。。两难啊!
正在愁思,忽听得房门有人轻敲。素语翻身坐起,理理妆容,见是小丫鬟来报:
“汪大人结账走了,并未同哪个姐姐一起回去,不过,姐姐们的坐台子钱却是一分不少的结了。”
素语听了半响不语,小丫鬟只得退下。
孟婆走近前,轻声问道:
“放心了?这很像是他的为人呢。”
素语站起身,自去卸掉钗环,打水洗脸,盆中水如镜,昏黄的灯光映衬下,素语似乎看到鬓边有一丝白发生成,她不禁惊心拂去,再细看,华发一不见,而唇边嘴角的细纹却轻轻楚楚的映照出来:
退了吧!唉。。。
孟婆读懂了她的心,遂黯然隐去了身形。
.......
.......
汪泉走出花舞坊,背负着手边走边沉思,若说花舞坊与蓝衣、云生没任何瓜葛,这说什么他自己都是不信的,这俩人生地不熟的西域来客是怎么找到花舞坊的呢?
没人引荐,像素语这种思虑周全的人,怎会容忍不知来历的人在此献舞?
不通啊,不通!
他正在左右思忖,冷不防后面蹿出一辆马车,吓了他一跳,他暗骂一句,不料赶车的小厮见到他却惊喜的跳下来热情的招呼:
“汪大人,好久不见!您老可让我们祺妈妈惦记死了”!
泉定睛一看,原来是云仙楼的小厮庆宝,也是祺妈妈的心腹,是专管往官宦人家送姑娘、接姑娘的活儿的。
当下也笑着,道:
“祺妈妈财源斗进,还会惦记着我?说笑了”
“哎,正是托您汪大人的福才能重新恢复旺景啊!汪大人,您此刻没事吧?”
汪泉沉吟一下,反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怎么?”
“那太好了!到我们楼里坐坐?来来,您不知道我们祺妈妈多想您啊”
边说,边拥着汪泉往车上去,汪泉一犹豫也就坐上了,庆宝一扬鞭子,喝道:
“得。。。驾!”
马车开动,不一会来到云仙楼下。
那祺妈妈却正躺在房间养脚,正如传说中的那样:
当日她在房中盘点银子,有歹徒破窗而入抢夺。
“这还了得!”
祺妈妈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不劳而获的杂种,怒声喝斥道:
“老娘舍去一身白肉、一个**一个**去伺候才汆出这么点血汗钱养活自己,你他妈的堂堂大男人正事不干,却尽想着占这便宜?还是占婊子卖X的便宜,丧尽天良啊,没门!”
言语泼辣的尽头,瘦小的身躯也不知哪来的神力,竟然将,夺了珠宝首饰银两、正准备跳窗而出的歹徒一把薅下来,放声高叫。
那歹徒也是倒霉,贪多,将所有银两珠宝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实在是不太好翻。
于是就把手中的刀先插回腰里,刚攀上窗棂,被祺妈妈死命一揪,一个仰天摔,后背被银两珠宝硌的险些疼晕过去。
那些听到动静的小厮和姑娘们,群起赶来将其拿下,一顿胖揍,还差点被这些同仇敌忾的姑娘们撕烂脸,这些暂且不提。
那祺妈妈神勇之后却崴了脚,半天也走不了路,整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这生意刚好点就给你来一下子、让你破点财,这他妈的还让人活不?”
看着镜中一天天衰退的颜色,不由得心灰意冷,心中竟然萌生了跟老对手素语一样的隐退念头。
忽听的小厮来传,汪泉汪大人来了,祺妈妈一激动竟然一瘸一拐的下了地,迎到房门口。汪泉一看
“哟!不敢当,赶紧躺着吧!”
看祺妈妈步履艰难,汪大人也就不避嫌了,伸手在祺妈妈腿弯里一抄、横抱起来就给放到床上去了。
......
......
人间,太子府邸,豆蔻少女心,玲珑芳草意。
太子妃正在阁楼与众丫鬟仔细的辍弄一件绣品,过几天是太子的母亲伊皇后的生日。
万事俱备,只有这件绣了九百九十九个细小凤凰的绣品在前段时间出了差错,其中一只凤凰的头部竟然绣歪了,虽然位置不明显,但若是被皇后身边的人看出来,岂不是要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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